那声低沉的咆哮如同擂动的巨鼓，每一下都敲击在灵魂深处，震得人气血翻腾。幽暗的水域剧烈波动，远处的巨大阴影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姑爷，是龙！是龙吟！”常五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这位刀头舔血的汉子，在面对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时，也本能地感到了渺小与战栗。那名护卫更是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文远的心脏也几乎跳出胸腔，但他强迫自己冷静。怀中双凤玦的灼热与嗡鸣，并非完全是恐惧，更像是一种……共鸣？是了，龙凤呈祥，这双凤玦莫非与这归墟之龙有着某种联系？
他紧紧握住玉玦，感受着那股源自远古的苍茫气息，目光死死盯住威压传来的方向。水面分开，一个巨大无比、覆盖着幽暗鳞片的头颅缓缓从水中升起，其大小远超任何人类的想象，两只如同熔岩湖泊般的巨眼，冷漠地俯瞰着这三个渺小的不速之客。
那并非东方神话中鹿角蛇身的神龙形象，而更像是一种古老、原始、充满力量的深海巨兽，带着洪荒的气息。仅仅是它的注视，就让人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巨兽并未立刻发动攻击，它似乎对文远，或者说对他怀中的双凤玦更感兴趣。它发出一声更加悠长、仿佛带着疑惑的低吟，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靠近了文远所在的浅滩。
常五和护卫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瘫软在地。文远也是头皮发麻，但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甚至将那双凤玦从怀中取出，高高举起。
玉玦在巨兽面前散发出更加柔和而坚定的光芒，与巨兽身上幽暗的鳞光隐隐呼应。
巨兽的鼻息喷出两道水汽，如同小型旋风。它巨大的眼睛盯着那对玉玦，眼神中的冷漠似乎融化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追忆？甚至是……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它再次低吟一声，这次的声音不再充满威严与压迫，反而带着一种亘古的孤寂与苍凉。它巨大的头颅缓缓转向水域深处那些沉没的遗迹阴影，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无尽岁月。
文远福至心灵，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归墟之龙，或许并非恶兽，而是这片神秘净土的守护者，是某个失落文明的见证者。双凤玦，是信物，是钥匙，也是与那个时代连接的桥梁。
他尝试着，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对着那巨大的生灵说道：“晚辈慕容文远，无意冒犯净土，乃为追寻先贤足迹，求解自身与时代之惑而来。”
他不知道这巨兽能否听懂人言，但他必须尝试沟通。
巨兽的目光重新回到文远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它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它那巨大的、足以轻易碾碎他们的头颅，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
仿佛是一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