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准备厚礼和禀帖!保证天亮时分,闹得满城皆知!”苏玲珑也兴奋起来,转身就要跑。
“等等!”文远叫住她,“礼物要厚重,场面要热闹,但话要说得谦卑、诚恳,要把我们摆在‘一片好心办坏事’、‘惶恐请罪’的位置上。另外,让府中下人‘不经意’地透露出去,就说我们苏家是为了感激吕大人查清赵家冤案(暗示苏家可能被赵家陷害过),还我苏家清白,才想着投桃报李,没想到弄巧成拙。”
杀人诛心!不仅要化解危机,还要趁机洗刷之前被调查的嫌疑,反过来暗示吕御史之前的调查是“英明”的!
苏玲珑心领神会,重重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这一夜,苏府再次灯火通明,但气氛已从之前的压抑恐慌,变为一种带着紧张兴奋的忙碌。
翌日清晨,当一支敲锣打鼓、抬着厚重箱笼的苏家队伍,浩浩荡荡又“诚惶诚恐”地出现在知府衙门和市舶司门前时,整个明州城都轰动了!
吕御史那位心腹师爷接到禀报,看着那份措辞“恳切”到极致、却字字如刀的禀帖和那份厚重礼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差点吐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苏家竟会使出如此无赖又狠辣的“同归于尽”式招数!
知府和市舶司的官员们也被这阵仗弄得目瞪口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尴尬无比。
消息很快传开,市井巷议纷纷,大多觉得苏家虽然行事鲁莽古怪了些,但这份“忠君爱国”的心意倒是真的,反而对那位咄咄逼人的吕御史多了几分非议。
苏家的一场灭顶之灾,竟就以这样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暂时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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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役,慕容文远深知,吕御史乃至其背后的蔡确,绝不会罢休。下一次的反扑,只会更加凶猛和隐蔽。
时间,越发紧迫。
他再次来到揽月轩,与苏明月对着那张星象海图,目光凝重。
“明月,我们必须再次提前行程。”文远沉声道,“吕御史此次失手,必会像疯狗一样紧盯我们。留在明州,只会被动挨打,处处受制。唯有扬帆入海,跳出这困局,方能海阔天空,甚至……找到反击的契机!”
苏明月凝视着海图上那条命运般的航线,重重点头:“我明白。根据最新演算,最佳出发窗口,必须在明年秋分之前!甚至更早!我们需要时间抵达集结地,适应海况。”
“秋分之前……”文远计算着时间,不到一年了!“好!那就以明年秋分为限!清婉那边,物资筹集必须加快,另辟蹊径,哪怕价格高昂,也要分散隐秘地进行。玲珑,人员招募和背景核查必须同步进行,宁缺毋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双凤珏上,闪过一丝决绝:“至于船只……告诉李师傅他们,第一阶段,不求完美,但求坚固耐用,能按时下水!有些工艺,可以在后续航行中逐步改进!”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慕容文远的目光仿佛已穿透重重屋舍,望向东方那未知的、波涛汹涌的深蓝。
那里有巨大的危险,也藏着唯一的生路。
星图已在手,利剑需出鞘。
是时候,准备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