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己先伸出手，用两根手指，从容不迫地捏住了那两根铜线的末端。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平静得如同在拈起一朵花。
“上次瓶中所藏，如夏日惊雷，一闪即逝，虽烈，却无根。”
李去疾松开手，声音平淡地解释着，仿佛在阐述某种天地至理。
“而此刻这铜铁之中诞生的，是溪流，是春雨，绵绵不绝，润物无声。”
“它，不会再吓到你了。”
这番话，让朱棡等人心头剧震！
惊雷与溪流！
先生这是在点化他们，力量亦有形态之分，有狂暴与温顺之别！
朱棡深吸一口气，心中那点对出丑的恐惧，瞬间被一股对大道的渴望所淹没。
他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缓缓伸向那两根铜线。
指尖，触碰。
那一刹那。
一股微弱但无比清晰的酥麻感，瞬间从指尖窜入！
不疼，却真实存在！
它就像一只调皮的蚁虫，顺着他的血脉，在他的指尖上轻轻地咬了一下！
朱棡浑身一颤，猛地缩回了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这……”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看那堆平平无奇的铜铁片，结结巴巴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真的感觉到了！
那传说中的，只在九天之上风雷之中才有的——雷电之力！
朱棣和朱樉看着朱棡那副像是见了鬼的表情，心里又好奇又紧张。
“三哥，怎么了？什么感觉？”朱棣忍不住凑上前去问。
朱棡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有……有东西……钻进了我的手里！”他语无伦次地形容着，“麻麻的，刺刺的！和昨天……有些不一样，但又非常像！”
虽然说得语无伦次，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那是电！
朱棣和朱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火热。
朱棡那副见了鬼的表情，非但没吓住另外两人，反而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好奇！
尤其是朱棣，他的一双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灼人的火焰。
“先生，我也要试试！”
朱棣一步抢上前，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亢奋。
朱樉紧随其后，生怕落后半步。
“我也要！”
李去疾看着这几个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些古代的“公子哥”，平日里见惯了奇珍异宝，没曾想，竟会被一个初中物理实验给迷成这样。
这种亲手颠覆他们世界观的感觉，确实比听戏还有趣。
“好，排队来。”
李去疾饶有兴致地看着朱棣伸出手。
这位“马四”，胆子和野心似乎是兄弟里最大的一个，此刻脸上写满了志在必得。
朱棣深吸一口气，学着朱棡的样子，用两根手指，坚定地捏住了那两根铜线的末端。
下一瞬！
“嘶！”
朱棣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如同被蝎子蛰了一下，瞬间向后弹跳开去！
他只感觉一股尖锐而霸道的力量，顺着指尖疯狂钻入，沿着手臂的经脉一路逆冲而上！
那不是疼，而是一种完全无法掌控的麻痹感，让他半边身子都僵了一下！
他甩着手，脸上血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骇与极致兴奋的潮红！
“这……这力量……它会钻！”朱棣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死死盯着那堆破铜烂铁，眼神狂热，“它在我手里活过来了！”
一旁的朱樉看得心惊肉跳，却又更加心痒难耐，他吞了口唾沫，也颤巍巍地伸出手，体验了一把“雷电之力”。
他的反应比朱棣更狼狈，铜线直接被他甩飞了出去，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烙铁。
但震惊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兴奋和新奇。
他们围着那个简陋的“伏打电堆”，翻来覆去地看，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就是这么几片破铜烂铁，加上一点醋，竟然真的能生出“雷电”来？
这简直是神迹！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常遇春，也看得目瞪口呆。
他虽然没敢去碰，但光是看着三位皇子那真实的反应，他就知道，这玩意儿是真的有雷电！
他的世界观，正在被颠覆。
原来，力量，并不仅仅来源于肌肉和兵器。
这些瓶瓶罐罐铁片铜片，这些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东西，稍微组合一下，竟然蕴含着如此神秘的力量！
他对保护李先生的重要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李先生是他常遇春必须用生命去扞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