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审判者之心(1 / 2)

>冷紫月亲自踏入“循环教室”程序,面对被困其中的霸凌者李薇。

>当李薇嘶吼“你懂什么痛”时,冷紫月平静调出自己尘封的童年数据:“我懂。但痛过,就努力新生。”

>程序核心因她的共感而进化,凝结成一颗悬浮的忏悔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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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星轮回站”的金色猫爪印悬浮在窗外,像一枚温暖的徽章,散发着恒定的微光。冷紫月办公室内,气氛却有些凝滞。转轮王送的那个花里胡哨的“冥界至尊·鬼工智能平板Pro Max Ps”礼盒被随意搁在操作台角落,七彩霓虹的光芒兀自闪烁,与周围冷硬的科技感格格不入。冷紫月没拆它,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全息屏上剧烈波动的能量曲线图所吸引。

屏幕上,代表“循环教室”惩罚单元的能量流正呈现出极其不稳定的锯齿状。红色的警报框不断弹出:

【警告:受刑魂体ID-李薇(阳寿24,死因:高空坠落/自杀),精神阈值濒临崩溃!】

【警告:程序核心逻辑冲突加剧!忏悔值转化率降至危险阈值0.7%!】

【建议:强制终止程序或启动深层意识冻结!】

旁边,一个穿着现代高中校服、面容扭曲的年轻女子虚影在微型投影中疯狂捶打着无形的墙壁,她的尖叫被系统过滤成无声的嘶吼,只有口型在绝望地重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秦广王威严的虚拟影像正通过加密通讯频道投射在半空,他眉头紧锁,青铜面具般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声音却带着金属的冷硬:“冷首席,‘循环教室’运行已超过阴时七十二刻。目标魂体李薇,生前主导校园霸凌致三人抑郁休学,一人跳楼未遂。按《新阴律》第叁佰柒拾贰条,其忏悔值转化率低于1%,视为抗拒教化,可移交‘孽镜台’进行意识分解,提取基础魂能补充地狱防火墙。” 他顿了顿,补充道,“效率优先。她的‘因’已结,‘果’已偿大半,不必再耗资源。”

意识分解。意味着李薇这个灵魂存在的彻底终结,如同被格式化的数据,只留下最原始的能量。这是地府对彻底顽抗、毫无救赎可能之魂的终极处理方式。

冷紫月的手指在冰冷的幽冥键盘边缘轻轻敲击,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她的目光掠过李薇在投影中绝望的脸,最终落在那条不断下跌、几乎要触底的忏悔值曲线上。秦广王的提议符合逻辑,高效,节省宝贵的系统算力。这确实是“因果律算法部首席技术官”该做的决定。

“她的‘果’,还没偿清。” 冷紫月的声音清冷如常,听不出情绪。

秦广王的虚拟影像微微前倾:“嗯?数据表明,她对受害者造成的痛苦,已在‘循环教室’中经历了数万次模拟反噬,精神濒临瓦解。这还不够?”

“不够。” 冷紫月调出另一组数据流,是李薇意识深处被“循环教室”强行挖掘出的记忆碎片。“她经历的,只是她施加给别人的痛苦场景再现。程序让她‘感受’受害者的处境,但她潜意识里,依旧认为自己是‘被迫害者’,是‘不幸被抓住的倒霉鬼’。她从未真正理解,自己当初举起手机拍摄同学狼狈模样时,那轻蔑的笑意味着什么;也从未明白,在厕所隔间外反锁门时,那短暂的快感建立在怎样的绝望之上。”

全息屏上闪过几个关键帧:李薇和同伴围着蹲在地上哭泣的瘦弱女孩,手机闪光灯刺眼;李薇冷笑着将一盆脏水泼向另一个女孩的书桌;李薇在论坛用小号发布恶毒的P图……每一次画面重现,李薇在“循环教室”里的反应都是蜷缩、躲避、咒骂,唯独没有一丝愧疚的波动。

“她的痛苦,源于自身处境的‘惨’,而非对他人痛苦的‘知’。”冷紫月下了结论,“‘循环教室’的原始算法有缺陷。它模拟了受害者的‘境’,却无法传递受害者最核心的‘心’——那种被剥夺尊严、被碾碎希望、孤立无援的冰冷窒息感。”

秦广王沉默了,青铜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刀:“所以?”

“所以,需要一次核心算法迭代。” 冷紫月站起身,走向房间中央那个连接着庞大“三角程序”神经网络的银色沉浸舱。“迭代方式:管理员权限介入,意识同步,引导程序进化。”

“你要亲自进去?!” 秦广王的声调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起伏,带着难以置信,“冷紫月,你是‘因果之主’,不是灵魂理疗师!那是濒临崩溃的罪魂意识海,混乱且充满攻击性!你的意识是地府最珍贵的资产!”

“我的意识,也是目前唯一能承载‘循环教室’核心逻辑并完成即时进化的处理器。”冷紫月已经打开了沉浸舱的舱门,冰冷的白色雾气弥漫出来。她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只是要去调试一段普通代码。“风险可控。转轮王给的‘战略物资’,正好做备用节点。”她瞥了一眼角落里那个花哨的礼盒。

秦广王还想说什么,通讯频道里突然挤进了另外几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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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紫月要去体验生活?算我一个!” 都市王兴致勃勃的嗓门。

“秦广王你太死板了!让她去!大不了我们十个一起给她意识海加盾!” 平等王的大嗓门。

“已启动轮回殿核心防御矩阵,随时准备接应。” 转轮王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 这是泰山王沉默的守护意志。

十殿阎王的神念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交织在冷紫月周围,形成一层厚重而温暖的能量护盾。

冷紫月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没回头,径直躺进了沉浸舱。“权限确认:冷紫月。接入目标:循环教室·核心。同步模式:深层共感。启动。”

舱门闭合,意识沉入数据之海。

* * *

冰冷。坚硬。

这是冷紫月“睁开眼”的第一感受。

她正站在一条光线惨白的学校走廊里。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死寂得可怕。墙壁是剥落的淡绿色墙漆,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闪烁不定,投下晃动扭曲的影子。这里是“循环教室”的核心映射空间,李薇意识最深处恐惧的具象化。

下一秒,刺耳的哄笑和手机快门声毫无征兆地从拐角的厕所方向炸开!

“哈哈!快看她的样子!”

“拍下来!发群里!”

“啧,真恶心!”

冷紫月循声走去。在女厕所门口,她看到了“场景”的核心:几个穿着和李薇生前校服款式相同、面容模糊的女生身影,正围着隔间里一个蜷缩在地上的瘦小女孩。女孩校服湿透,头发黏在惨白的脸上,肩膀剧烈耸动,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一个女生正用手机近距离拍摄女孩的狼狈,屏幕的光映出拍摄者嘴角恶意的弧度——那是李薇生前最常做的动作。

而在这些模糊身影的外围,冷紫月看到了李薇——此刻受刑的魂体李薇。她不再是那个疯狂捶打墙壁的虚影,而是被强行束缚在原地,像一个透明的、无法动弹的幽灵,被迫“观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不再是愤怒和抗拒,而是爬满了最原始的恐惧和痛苦,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尽管魂体没有血),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她每一次试图闭上眼睛,都会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撑开眼皮。

“不…不要拍了…求求你们…” 隔间里的女孩发出微弱的哀求,声音破碎不堪。

这哀求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李薇的魂体上。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啊——!闭嘴!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她拼命想否认,想逃离,但无形的枷锁将她死死钉在“观众席”。

就在这时,场景突然扭曲、重置!又回到了哄笑响起前的死寂走廊。李薇脸上的痛苦瞬间被更深的绝望取代——她知道,这地狱般的循环又要开始了。无穷无尽,没有尽头。

冷紫月如同一个绝对冷静的观察者,无视了场景的循环重置,径直走到那个被束缚的、透明的李薇魂体面前。她的存在,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这绝望循环的“平衡”。

李薇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冷紫月这个“闯入者”。她认出了冷紫月,地府那个高高在上、掌握着她生死的技术官!所有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化作滔天的怨毒和扭曲的愤怒:

“是你!是你把我关在这里!你这个魔鬼!” 李薇的魂体剧烈挣扎,透明的轮廓都开始波动,“你懂什么?!你这种天生就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懂被所有人孤立、被当成垃圾一样对待是什么感觉?!你懂那种恨不得自己消失掉的痛吗?!你什么都不懂!你只会用这些恶心的机器折磨我!”

嘶吼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带着无尽的委屈和自怜。她将自己完全定位成了受害者。

冷紫月静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等她的嘶吼在绝望中变成破碎的呜咽,冷紫月才缓缓抬起手。她没有召唤幽冥键盘,指尖只是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嗡——

一段被尘封的、带着陈旧数据噪点的全息影像,如同褪色的老照片,浮现在李薇面前。

影像里,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瘦小得可怜,独自站在一个破败、堆满杂物的院子里。几个比她高大得多的孩子围着她,用石头砸她,抢她手里那个脏兮兮的、勉强能看出是猫形状的布偶。

“野种!没人要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