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盗梦赎罪(sha #ren)(2 / 2)

冷紫月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晃。并非物理冲击,而是那纯粹恶念带来的精神寒意,让她如坠冰窟,握着判官笔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拘魂椅上的林啸,在崩溃的泪眼朦胧中,恰好捕捉到了冷紫月这瞬间的凝滞和脸上掠过的一丝凝重。一股混合着报复快意和扭曲理解的疯狂念头,如同毒藤般缠上他混乱的意识。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控制台前那个纤细却笔直的身影,嘶哑的、带着哭腔和狂笑的声音撕裂了警报的嗡鸣:

“看啊!看啊!首席技术官大人!” 他涕泪横流,声音却充满了扭曲的亢奋,“你以为你在审判谁?你造的这些… 这些漂亮的刑具,吸食的痛苦… 滋养的是什么东西?!哈哈!那些脸!我认得她们!她们在恨!在痛!在找你!” 他剧烈地喘息,如同濒死的野兽,“你… 你和我们有什么不同?!你也在制造痛苦!你也在吞噬怨恨!你不过是个… 披着技术外衣的更精致的怪物!你终将… 终将变得和我们一样!哈哈哈哈哈——!!”

林啸的狂笑和控诉,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冷紫月。与此同时,屏幕上代表怨念聚合体冲击的猩红光点,距离核心防火墙的最后防线,仅一步之遥!尖锐的警报声几乎要刺穿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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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台前,冷紫月的身影凝固了刹那。林啸疯狂的指控、屏幕上迫在眉睫的猩红警报、导管内无声嘶吼的怨灵面孔、还有那冰冷刺骨的恶意冲击… 这一切在瞬间叠加,形成一股巨大的压力。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甚至带着几分技术性漠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触及了某种冰冷真相的疲惫。她的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眼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是动摇?是厌恶?还是… 一丝被说中的寒意?

然而,这脆弱仅仅存在了不到一秒。

再抬眼时,所有多余的情绪已被强行剥离殆尽。那双眸子,比彼岸血库最冷的金属还要幽深,还要沉静。里面燃烧的不再是动摇,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绝对掌控力。她甚至没有再看狂笑的林啸一眼,所有注意力瞬间锁死在即将被攻破的防火墙光屏上。

“聒噪。” 冰冷的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压过了警报和林啸的嘶吼。

握着判官笔的手稳如磐石。笔尖不再是书写代码的优雅,而是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深蓝厉芒!她不再满足于在悬浮光屏上操作,手臂带着决绝的力道猛地挥出!

“铿——!”

一声仿佛金铁交鸣的脆响!判官笔的笔尖,竟如真正的利刃般,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主控台实体面板上一个预留的、极其隐蔽的物理接口!深蓝的代码光瞬间从笔尖爆发,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接口狂涌进系统最底层!

“权限覆盖:冷紫月·最高指令!”

“底层协议:紧急超驰!”

“能源核心:定向过载!”

“目标:次级管道7-B!”

“执行指令:格式化!NOW!”

随着她口中吐出最后一个冰冷的字节,整个彼岸血库的光线骤然一暗!随即,所有魂力导管内的光芒——无论是稳定的主输送流,还是那狂暴的猩红怨念——全部被一股沛然莫御的、纯粹得令人心悸的幽蓝所吞噬!

那幽蓝并非温和,它带着一种抹杀一切的绝对意志,如同宇宙初开时的冰冷潮汐,沿着管道7-B逆卷而上!所过之处,那几张扭曲嘶吼的怨灵面孔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被分解、消融、还原成最原始、最无害的数据尘埃!猩红的警报光点,在代表幽蓝的净化洪流冲击下,如同烈日下的残雪,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滋——啪!” 一声轻响,连接管道7-B的物理阀门被强行熔断、封闭。主控屏幕上,猩红的警报窗口瞬间熄灭,代表防火墙强度的蓝色能量柱稳稳地回升到安全阈值。

血库内,只剩下魂力萃取中枢那低沉、稳定的嗡鸣重新成为主旋律。狂暴的能量乱流平息了,只剩下冷蓝的光在导管中规律脉动。

冷紫月手腕一抖,判官笔从接口中拔出,笔尖的光芒收敛,恢复成那支温润的笔。她看也没看那被强行封闭的管道,目光重新落回主监控屏。

林啸的狂笑早已戛然而止。他瘫在拘魂椅上,像一滩彻底失去支撑的烂泥,只剩下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脸上涕泪混合着魂力模拟的冷汗,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被刚才那抹杀一切的幽蓝彻底抽走了灵魂。他连控诉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紫月面无表情地调出林啸最新的意识投射数据流。崩溃值:98%。羞耻峰值:突破历史记录。忏悔倾向:从绝对零度飙升到临界点。魂力萃取效率:因刚才的波动略有下降,但总体仍在高效区间。

她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滑动,调阅着刚才怨念反噬的底层日志和净化程序的残留数据碎片,冷静地开始分析。刚才那雷霆一击消耗巨大,但结果… 在掌控之中。只是林啸最后那句嘶吼,如同不散的阴魂,在寂静下来的血库深处,似乎还在隐隐回荡。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地、不带任何技术审视意味地,落向瘫软如泥的林啸。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属于“怪物”的狰狞,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属于掌控者的冰冷平静,以及一丝深藏其下、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

“疗程继续。”她对着系统,也像是对着这片死寂的空间,平静地宣告,“下一阶段:受害者社会关系链崩塌模拟。加载数据。”

主控台的幽蓝光芒重新亮起,稳定而恒定。新的指令在生成,新的幻影在编织。彼岸血库的嗡鸣,如同亘古不变的叹息,将一切杂音,包括那短暂的失控与指控,都吞没在它冰冷的运行韵律之中。只有冷紫月挺直的背影,和她手中那支看似平凡无奇的判官笔,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发生在意识与数据层面的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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