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低声商议了片刻,定下了联络的方式和需要注意的方面。
夏修媛并未久留,半个时辰后,便又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送走夏修媛后,虞璎沉思良久。
夏修媛能提供的主要是来自中高阶妃嫔圈层的、相对宏观的消息。
而要了解更具体、或许涉及某些世家内部动向或前朝些许风声,则需要另辟蹊径。
她想起了流音阁的韩良人。
韩良人出身兖州韩氏,虽非上古八姓,却也是传承悠久的世家,与儒家音律一脉分支有些渊源,其人性情温婉,于音律之道造诣不俗。
昔日虞璎初习音律时,曾与她有过交流,彼此颇为投契。儒家一脉,最重信息与人际往来,其门下弟子往往消息灵通。
次日,虞璎便以探讨音律、排遣养伤寂寥为由,派人去流音阁请韩良人过来一叙。
韩良人很快便至。她身着月白儒裙,气质娴雅,见到虞璎,关切地问道:“虞姐姐身体可好些了?听闻姐姐修炼受伤,妹妹心中甚是挂念。”
“劳妹妹记挂,已无大碍,只是需静养些时日。”虞璎请她坐下,挽秋奉上灵茗宝点后,虞璎便挥退左右,殿内只余二人。
两人先就音律之道探讨了一番,虞璎虽修雷音剑诀,但音律本质相通,与韩良人交流,亦让她对音波掌控有了新的体会。
韩良人对虞璎在雷音上的领悟也颇为赞叹。
话题渐渐引开,虞璎似是不经意地叹道:“可惜今年无法借雷灵淬炼剑诀了。如今宫中热议皆是抡才大典,倒让我这养伤之人,也忍不住关注几分。”
“说起来,我族中亦有几位不成器的弟弟欲要参选,也不知如今外界风向如何,他们可有几分机会。”
韩良人何等聪慧,闻言便知虞璎之意。她抿唇一笑,轻声道:“姐姐关心族弟,乃是人之常情。妹妹虽居深宫,但也偶从家中来信听闻些许风声。此次大典,陛下意在选拔实干之才,尤重心性与根基,对华而不实、徒仗家世者,恐怕不甚青睐。”
她顿了顿,声音更压低了些:“听闻……陛下对近年来一些世家子弟耽于享乐、不思进取之风颇为不满。此次考核,除了常规的修为、道法比试外,极可能增设‘实务策问’,甚至可能引入‘幻境试心’之类的环节,以察其品性毅力。”
虞璎心中一动,这消息颇为关键。若真有“实务策问”和“幻境试心”,那对于底蕴相对薄弱、但弟子往往更为勤勉扎实的虞族而言,或许并非坏事。
“此外,”韩良人继续道,“各家动向也不一。如妘氏、姜氏等八姓顶尖世家,似乎更倾向于让子弟在修为和传承道法上压倒众人;而一些中等世家,如妹妹所知的白云观柳家、还有冀州几个以炼器闻名的家族,则早早让子弟开始接触庶务,熟悉各地风土人情了。”
这些信息看似零碎,却勾勒出了此次抡才大典的大致轮廓和各家策略。虞璎仔细记下,由衷道:“多谢妹妹告知,这些消息,于我族弟而言,或许便是关键。”
韩良人微微一笑:“姐姐客气了,不过是些许闲谈罢了。姐姐族弟若需了解东南境之外的风土人情、或是某些特定区域的实务难点,妹妹或可帮忙询问家中长辈,他们或许知晓更多。”
这便是愿意提供进一步帮助了。虞璎心中感激,知道这是看在往日交情和她自身潜力的份上。
她亦投桃报李,道:“妹妹如此热心,姐姐感激不尽。我司药局偶尔也能接触到一些地方进献的稀有药材消息,若日后有与兖州相关或妹妹家族可能感兴趣的,定当告知。”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又闲聊片刻后,韩良人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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