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出十几步远,拐过一个爬满紫藤的花架,确认对方看不见了,阿史那云脸上那副平静的表情才慢慢消失,眉头微微皱起,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她们两个,不过是被人推出来探路的棋子,自己蠢还不自知。只是……虞璎……”她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那份从灵运秘境回来后就一直存在的担忧,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紧了。
虞璎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太突然了。那不只是修为飙升到凝煞境那么简单,更像是一种生命层次的提升,一种连她都隐隐感到有些压力的、深藏不露的气质。现在,又得到了连二妃面子都未必给的燕修仪亲自赏赐的重宝……这势头,这运气,确实已经把同期的、甚至很多资历更老的妃嫔远远甩在后面了。
虽然她理智上一直提醒自己,在局势还不明朗、皇上态度不明的情况下,跟如日中天的虞璎硬碰硬绝对不是聪明做法,但眼睁睁看着别人一路高升,她心里那种强烈的危机感和不甘心,就像火一样烧得她难受。
“树想安静,可是风不停啊。”阿史那云看着眼前一片开得火红的赤冠花,那鲜艳的颜色此刻在她眼里却有点刺眼,她轻轻叹了口气,带着点无奈和下定决心。
“申鹤,传话下去,让我们的人再上点心,一定盯紧青鸾宫和鸣鸾殿的动静,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还有……催催北狄王庭那边,不惜代价,尽快找到能帮助修行的古老药方和草原上特有的天材地宝,我们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是,美人,奴婢明白。”申鹤心里一紧,恭敬地答应。她很清楚,主子现在感受到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
另一边,被晾在原地的姚月、姚星,看着阿史那云主仆消失在花架后面,脸上的笑立刻挂不住了,变得特别难看。
“哼!装什么装!”姚星气得跺了跺脚,顺手把手边一朵芍药花瓣给扯坏了,“不过是个北狄来的,摆什么清高架子!我看她心里肯定忌惮虞璎忌惮得要死,就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姚月脸色变来变去,比起妹妹的火爆脾气,她心里更多是算计没得逞的不甘心,和对阿史那云深沉心机的忌惮。
她压低声音说:“阿史那云能在宫里待这么多年,还稳稳坐在美人位子上,哪是简单角色?她越是表现得不在乎,说明心里对虞璎越忌惮!只是她太狡猾,不肯轻易被人当枪使。”
姚月停了一下,嘴角又扯出一丝冷笑,“不过没关系,虞璎爬得太快,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路。看不惯她的,可不止我们俩。阿史那云能忍,不代表别人也能忍。等着看吧,这池水已经搅浑了,迟早会有人跳出来的。我们嘛……只要耐心等着,到时候,看准机会……再往里添把柴,让火烧得更旺点就行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是同样的嫉妒、不满和巴不得闹出点事来的兴奋,然后整理了一下表情和衣服,也转身走了,继续她们的“赏花”活动,只不过心思早就飞到了那些勾心斗角上。
御花园里,阳光还是那么明媚暖和,花香浓郁,仙鹤悠闲地在水边玩耍,表面看起来一切还是那么宁静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