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舟拖着残破的躯壳,如同疲惫的归巢倦鸟,缓缓驶入那片由星辰残骸与古老遗迹构成的“安全区”。靠近之后,才愈发感受到这片区域的诡异与破败。
巨大的星辰碎片如同被无形巨力撕扯过的山峦,棱角狰狞地悬浮在冥海之上,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灰色尘埃。断裂的石质建筑风格迥异于当今修仙界任何流派,巨大的廊柱倾颓,拱门破碎,其上雕刻的符文早已磨损殆尽,只留下些许蕴含着古老、苍凉意味的线条轮廓。整个区域都弥漫着一股比冥海更浓重的死寂,时间在这里仿佛彻底停滞。
星辉舟小心翼翼地避开几块缓慢飘荡的较小碎片,最终选择在一处相对完整、类似圆形广场的巨型平台边缘降落。平台由某种暗沉的金属与石材混合铸成,表面刻满了早已失效的复杂阵纹。舟身触地时发出沉闷的刮擦声,护盾闪烁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能量储备已近乎枯竭。
冰云长老长长吁出一口带着冰碴的寒气,强忍着神魂与肉身的双重疲惫,第一时间将神识蔓延开来,警惕地扫描着这片未知的遗迹。
死寂,依旧是死寂。
没有生命迹象,没有能量波动,甚至连游荡的残魂怨念都不存在,仿佛一切都被冥海和海眼的力量彻底“净化”成了最原始的虚无。
她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紧迫感并未减少。星辉舟已无法再飞行,必须在这里进行最低限度的修复,至少恢复部分动力和防护,否则根本无法接近海眼核心。而且,张伟的状态……
她低头看向怀中冰髓封印。方才那一声混合痛苦与明悟的闷哼之后,封印内的波动似乎平稳了许多,那灵魂微光与古老意志的融合“潮汐”依旧在持续,但不再有剧烈的情绪碎片逸散,反而呈现出一种更深沉的、内敛的酝酿状态。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又像是破茧前的积蓄。
冰云长老不敢怠慢,先将张伟连同冰髓封印小心地安置在平台中央一处相对平整的区域,设下几道简易的防护禁制。随后,她立刻开始检查星辉舟的损伤,并取出宗门储备的灵石和材料,尝试进行修复。
工作的同时,她的大部分心神依旧系在张伟身上,时刻关注着那冰髓封印的任何细微变化。
时间在这片死寂之地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冰云长老刚替换掉一处严重损毁的阵法节点,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时——
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意念波动,如同蛛丝般,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神识。
不是来自张伟的封印!
冰云长老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神识瞬间锁定波动来源——广场边缘,一处半埋在星辰尘埃下的、类似祭坛的破碎建筑残骸。
那波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沧桑,以及一丝……与“星盟”力量同源,却更加微弱、更加残破的感觉?
她缓缓起身,手握剑诀,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处残骸。
随着距离拉近,那意念波动变得清晰了一丝。
“……检测到……协防者……权限……确认……”
“……能量……低……警告等级……高……”
“……永恒冰棺……结构性损伤……超过40%……‘虚无之核’活性……68%……持续攀升……”
“……叛逆……仲裁……痕迹……检测……失败……”
“……第七观测站……最后……记录……”
断断续续的信息,如同垂死者的呓语,涌入冰云长老的脑海。她心中巨震!这似乎是星盟留在此地的某个信息记录装置,或者……是某个残存守护法灵的最后的遗言?
“你是谁?”冰云长老以神识传递出清晰的意念。
“……身份……星盟前哨,‘望归者’第七号自律单元……核心已破损……能量即将耗尽……”那波动回应道,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冰冷,却又难掩其深处的疲惫与某种……遗憾。
“归墟海眼现在情况如何?‘星盟’还有何后续指令?”冰云长老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