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缘和柳青青搀扶着几乎无法站立的张伟，缓缓落回满是狼藉的地面。他浑身冰冷，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唯有眉心处，一点极淡的冰蓝印记若隐若现，散发出微不可查的寒意。
“张师弟！你怎么样？”柳青青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要渡些灵气过去，却发现自己的真气一靠近张伟，就如同泥牛入海，被那股深不见底的虚弱和残留的奇异冰寒所吞噬。
净缘和尚面色凝重，一手搭在张伟腕脉上，佛门温和的禅力小心翼翼探入，随即脸色更加难看。“气血两亏，魂光黯淡，识海……更是混乱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他看向张伟那双失焦的、充满疲惫的黑眸，沉声道：“张师弟，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动用了何种禁忌之力？”
张伟嘴唇翕动，想要说话，却只发出一串模糊的气音。他脑海中充斥着破碎的画面：冰冷的机械音、狂暴的黑色数据流、还有那一声仿佛来自万古冰川深处的“肃静”。最终警戒指令——“即刻前往归墟海眼”——如同丧钟般在他灵魂深处回荡，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勉强抬起颤抖的手指，在空中虚划了几下，指向北方，那是远离北境雪原，遥指无尽海域的方向。
“北……边……海……”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几个字，随即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身体软倒在柳青青怀里。
“张师弟！”
“快！冰云师叔！”净缘朝远处喊道。
片刻之后，临时清理出的一片空地上，冰云长老收回按在张伟额头的手，绝美的容颜上布满了前所未有的惊疑与沉重。
“他的情况……极其古怪。”冰云长老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肉身透支，灵魂本源受损严重，按理说早已该形神俱灭。但偏偏……有一股极其古老、极其精纯的冰寒意志盘踞在他识海最深处，如同最坚硬的万载玄冰，强行冻结并维系着他最后一线生机，阻止了灵魂的彻底崩散。”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那股意志……其本质层次，甚至……超越了师尊（寒髓天尊）全盛时期给我的感觉。但这怎么可能？”
净缘和柳青青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超越寒髓天尊的存在？那是什么概念？
“而且，”冰云长老继续道，语气更加凝重，“在他灵魂深处，除了那股古老意志，还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残留。一股冰冷、精确、充满秩序，如同天道规则化身；另一股则极其微弱，被强行封印禁锢，充满了掠夺与解析的恶意。方才那场无形的战斗，恐怕就是这三者之间的冲突。”
她看向昏迷不醒的张伟，眼神复杂：“他能活下来，已是奇迹。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布满裂纹的瓷器，被强行冻结在破碎的前一刻，任何轻微的移动或刺激，都可能导致彻底的崩解。”
就在这时，张伟腰间那枚看似普通的“青云令”突然微微震动起来，散发出淡淡的、带着契约力量的光晕。一道只有冰云长老这等境界才能隐约感知到的、跨越了无尽空间的微弱波动，正试图与张伟建立连接，传递着某种极其紧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