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群，还零星有一些昨天在江州城内走散的兄弟出来。
大家相聚一团，气氛极为欢快。
而城墙内的那些被放的被俘士兵，和家人们团聚之后，也是一片劫后余生的欢庆。
两边的人，似乎都很开心。
只有中间的程铮，此时依旧挟持着蔡九，看着两边的人都如此的高兴，他的脸上有些欣慰，同时也有一些落寞，一些迷茫。
程铮那高大的身躯，此时站在那儿，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是的，他成全了所有人，但是他的一切也全毁了。
赵龙走上前来。
“程铮兄弟……果然是条汉子！”
程铮略有些幽怨地说：“全都是拜你所赐！”
“我可没让你去挟持蔡九，这是你的选择，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视而不见，你可以等待别人去做，可是你做不到，这一切是你自己的选择。”
程铮听后，沉默了，他知道，赵龙说的没错。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既然这么做了，就该认！
现在赵龙真在释放被俘的士兵兄弟们，这不就是他想看到的吗？
赵龙见程铮不说话，问道：“城门已开，你最多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你为大家想得太多，现在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程铮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想什么，我一命换一百条命，值得了！”
赵龙摇了摇头，道：“依我看，不值得。”
程铮看着赵龙，不明白赵龙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的人，生死只影响他的一家人，甚至影响都很小，而有的人……”赵龙指了指呆若木鸡的蔡九，“他的生死，可以关系到一州城池的百姓。”
赵龙最后将目光看向程铮：“而有的人，他的生死，或许可以影响天下苍生……”
“一百个家庭，和天下苍生相比，其实不值一提的。”
程铮却似乎迷茫了一下，看向赵龙，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虞候罢了，最多也就是能杀了这货，影响一下江州城，其他的，我做不到。”
蔡九那草包，压根听不懂这番话，只傻傻地点头，说：“程铮，不值得，杀了我不值得……”
“跟着我，我给你个机会！”赵龙真诚地看向了程铮。
程铮的心猛地跳动了起来，此时的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要赴死的准备。
他只是在纠结，要不要在死前为民除害，杀了这个蔡九。
但是真杀了蔡九，自己必死，那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自己的家人怎么办？
甚至于自己所在的虎豹营所有士兵都得遭殃。
现在赵龙对自己抛出了橄榄枝，程铮从没有想过的一条路，此时听着，却似乎是自己唯一可以走的路了。
从前，提到山贼草寇，程铮是杀心大起，更别说是贼首了，此前的程铮想到贼首，那肯定是想要杀之而后快的。
但是这次碰到了赵龙，他奇怪地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杀心，反而对他有不少好感，甚至是佩服。
“别考虑了，若你上山之后，觉得不好，随时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现在你的时间不多了，把蔡九交给我吧，你回去带上家眷和一些必要品吧。”
赵龙伸出手去，摊平手掌放在了程铮的面前。
这个动作，像是问程铮要刀。
但在程铮看来，这更是一种邀请。
程铮沉默了一会，他看了看城内众人，又看了看城外众人，最后，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蔡九。
最终，程铮缓缓地将手中的刀，交给了赵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