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是雨，却成了带着硝烟味的铅弹，砸在防弹衣上砰砰作响。远处，租界的霓虹灯在浓烟中若隐若现，像极了鬼火；近处，断肢残骸泡在血水里，随着江浪起伏，像极了爷爷故事里“往生渡”的引魂灯。
“小林子？！”老周的声音从耳麦里炸响，“你他妈触发‘记忆锚点’了？快回来！那胶囊里装的不是普通记忆，是——”
“是神明。”
林深截断他的话，目光死死盯在江心。那里，一枚半透明的胶囊正浮浮沉沉，表面刻满《楚辞》里的句子——“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胶囊突然裂开一道缝，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穿长衫的书生在火海中高唱《离骚》，戴防毒面具的士兵举着“誓与上海共存亡”的横幅，还有……还有一双眼睛，一双属于“祂”的眼睛，正从数据深渊的最深处，透过记忆碎片凝视着他。
“老子要捞的不是尸，是神明？”林深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摸向腰间的捞尸钩——那是用爷爷的义肢改的，钩尖刻着“敕令阎罗，生死由我”——可手指刚碰到钩柄，铜钱链突然发烫，烫得他差点松手。
“轰！”
远处，租界的防空洞突然爆炸，火光冲天。林深被气浪掀翻在地，记忆碎片像刀子般划过脸颊。他蜷成虾米，死死攥住铜钱链，耳边回荡着爷爷临终前的话：“小深啊，咱林家欠深渊的，得还……但你要记住，铜钱发烫时，别回头，别看……”
“别看什么？”林深对着虚空嘶吼，“别看神明？还是别看我自己？！”
“叮——”
铜钱链突然绷直，像被无形的手拽着，将林深往江心拖。他回头，看见胶囊裂痕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中浮出半张人脸——那张脸，和他祠堂里的祖宗画像一模一样。
“艹！”林深爆了句粗口，捞尸钩狠狠刺进江底礁石，“老子今天就看看，这神明能把我怎么着！”
江水突然沸腾，记忆碎片聚成旋涡，将他卷入深渊。最后一眼，他看见老周举着电磁枪冲过来，嘴里喊着什么；还看见全息屏恢复了正常，“天公开物”的仿生人广告里，那个金发女郎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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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子，你捞的不是神明，是‘门’！”老周的电磁枪抵住林深后脑，“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把铜钱链给我，咱当没这回事；二，我送你下去，和神明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