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邪布之患暂解,青狐遁走,朱勔下狱。然虞世南、裴旻、秦琼三人心头阴霾未散。那“青丝缚局”的警示与如意来自长安的紧急传讯,如同悬顶之剑。
“必须立刻返京!”虞世南决断道,“陆公,吴郡善后事宜,烦劳您与敦信了。”
陆德明历经此事,仿佛又苍老了几分,却目光坚定:“虞公放心,老夫必竭尽所能,安抚百姓,清除余毒。陆氏……不会再负‘诚信’二字。”他看向裴旻,深深一揖,“裴壮士,龙渊之光,照我陆氏迷途,此恩永世不忘。”
裴旻还礼:“陆公言重。守诚持正,方是根本。”
事态紧急,三人不及多留,即刻快马加鞭,北上长安。
与此同时,长安城却呈现一种诡异的平静。自承天门之变后,再无大规模邪祟事件,连以往的些许异常响动都消失了。市井繁华依旧,百官各司其职。
然而两仪殿偏殿内,如意的银白右眼之中,数据流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碰撞、甚至偶尔溅起细小的逻辑火花。他面前悬浮着一幅巨大的长安能量流动图谱,其中数十条极细微的、几乎与正常地气人流完全融合的灰色能量丝线,正从各个方向,如同蛛网般,缓缓向着皇城核心区域蔓延。
“能量丝线增长速率,每日百分之零点零五。渗透源无法精确定位,疑似通过水脉、地气、甚至……人心情绪波动进行扩散。”如意声音冰冷,却带上一丝极细微的疲惫,“其目标指向明确:陛下寝宫、两仪殿、以及……袁师李师所在的司天台。防御阵法对其效果有限,它并非强攻,而是……同化。”
李世民面色沉静,指尖敲打着龙椅扶手:“同化?欲潜移默化,操控朕与重臣之心神于无形?好手段。”他看向袁天罡与李淳风,“二师可能设法阻断?”
袁天罡苦笑摇头:“此丝线无形无质,根植于地脉人息,若强行大规模阻断,恐伤及长安根本,动静亦太大,易引发恐慌。”
李淳风补充:“更棘手的是,对方似乎能预判我们的排查。每当我们即将触及某条丝线节点时,那节点便会自动消散,转而从另一处滋生。如同……拥有智慧。”
“非是智慧,是算法。”如意忽然开口,右眼银芒锐利一闪,“对方运作模式,与我的‘抉择’系统有百分之十七点四的相似度,但更……阴毒。它在学习,在进化。”
殿中一时沉寂。一个拥有类似如意推演能力,却用于邪恶目的的对手,潜藏在长安百万众生之中,这威胁远超正面强攻。
“程知节那边有何发现?”李世民问。
内侍禀报:“卢国公近日排查甚紧,已抓获数十名行迹可疑者,然经查多为鸡鸣狗盗之徒,与幽焰卫关联不大。卢国公甚是焦躁,昨日竟当街捶碎了一面传闻能‘照见心魔’的波斯琉璃镜,说是看了心烦。”
李世民揉揉眉心:“让知节回来吧,这般蛮干无用,反易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程咬金粗豪却难掩疲惫的声音:“陛下!俺老程回来了!娘的,憋屈死了!有力没处使!”
只见程咬金大步走进,战甲上沾满尘土,眼珠布满血丝,腰间暗金鱼肠剑嗡鸣不定,煞气躁动。他显然连日奔波,却一无所获, frtration 几乎溢出。
他一屁股坐下,抓起茶壶勐灌了几口,才喘着粗气道:“陛下,俺看这长安城邪门得很!明明感觉那老鼠就在眼前,可一伸手,屁都摸不着!还不如回凉州打突厥崽子痛快!”
李世民正欲安抚,如意忽然抬头,银白右眼锁定程咬金:“程将军,请描述您捶碎那面波斯琉璃镜时的详细感受。”
程咬金一愣,挠头道:“啥感受?就……那镜子古里古怪,照得人心里毛毛的,一股邪火蹭就上来了,忍不住就一拳捶过去了呗。”
“邪火?”如意追问,“何种邪火?针对何人?可伴有幻听幻视?”
程咬金努力回忆:“好像……也没针对谁,就是看啥都不顺眼,想砸东西……耳边好像有点嗡嗡声,像蚊子叫,又像有人嘀嘀咕咕说坏话……他娘的,现在想起来还膈应!”
如意眼中数据流勐地加速:“情绪放大……认知扭曲……轻微幻听……符合‘青丝缚局’初期影响特征。推论:那面琉璃镜并非邪源,而是被选中的‘放大器’,用以催化接触者的负面情绪,加速丝线渗透。程将军意志刚勐,故反应剧烈,提前触发。”
众人神色一凛!
“如此说来,城中此类‘放大器’恐不在少数!”袁天罡骇然,“或是器物,或是流言,甚至可能是某些特定的人!”
“必须找到并清除它们!”李淳风道。
“难。”如意摇头,“它们如同毒素,已散入市井。大规模清查,正中间计,徒增恐慌,助长丝线蔓延。”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坐视这蛛网越缠越紧?”程咬金急道。
李世民目光深邃,缓缓道:“既不能外力强除,便需内里自清。蛛网缚人,亦会暴露蜘蛛所在。或许……该让这网,再收紧一些。”
“陛下之意是?”袁天罡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