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都督府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李积眉宇间的寒意。他面前摊着最新送达的谍报,上面的字句令人心惊。
“三月十七,巡逻队于燕山北麓失踪,三日後寻获,全员僵立雪中,面带诡异微笑,体无冰霜,心脉俱碎。” “辽东城粮价飞涨,然市面上流出一批‘无忧米’,食之忘忧,力大无穷,却日渐枯藁,如耗精气神。” “泉盖苏文重用于一萨满,称‘大祚荣’,建祭坛于国内城旧址,夜夜举行血祭,时有黑风自坛起,卷向西南。”
每条情报都透着邪气。李积指尖敲打着“无忧米”三字,眉头紧锁。这手法,不像高句丽惯常的作风,倒似某种邪术,以透支生灵为代价,速成战力,惑乱人心。
“报——”亲兵快步而入,“张巡水使到了!”
李积精神一振:“快请!”
张胥风尘仆仆步入堂内,一身青衫沾着旅途尘霜,腰间龙渊剑依旧古朴无光,但他目光清亮,自带一股水润清气,驱散了堂内几分压抑。
“李都督。”
“张先生一路辛苦!”李积屏退左右,直接将谍报推过去,“情况比预想的更糟。妖人惑心,邪米耗元,恐非单纯军阵所能应对。”
张胥快速浏览,面色渐沉:“幽冥蚀体,狐媚乱心。此乃釜底抽薪之计,坏我民生根基。陛下所感无误,辽东确已成蠹穴。”他指尖点在那“无忧米”上,“此物必须彻查源头,断绝流通。”
“已派人去查,但对方很狡猾,线索几次中断。”李积苦笑,“而且,边境多地百姓受其蛊惑,对官府排查极为抵触,甚至包庇窝藏。”
张胥沉吟片刻:“或许,可从其性入手。此米既耗人精气神,必含阴邪之气。龙渊虽失其芒,然诚信高洁之性克邪之本未改。我可携此剑,循气而探。”
李积眼睛一亮:“如此甚好!有劳先生!我派一队精锐好手随行护卫……”
“不必。”张胥摇头,“人多眼杂,反易打草惊邪。我一人一剑,足矣。”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李积知他本事,不再坚持,只道:“先生务必小心。此外,还有一事……”他压低声音,“终南山那位隐士,似乎也已出山,或近日便会抵达幽州。待他到来,我等再共议对付那萨满与祭坛之事。”
张胥点头:“可是持承影剑的那位前辈?”
“正是。”
就在张胥准备出发调查“无忧米”时,幽州城一家不起眼的脚店内,来了位特殊的老者。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身着葛布道袍,背负一个长条布囊,步履轻盈,眼神温润通透,仿佛能看透人心。
正是终南山隐士,承影剑当前的主人,道号“清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