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城,夜深人静。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如同融入月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掠过重重宫阙飞檐,最终落在一处偏僻冷殿的琉璃瓦上。
身影凝实,正是一身夜行衣的静尘。她面容清冷,眸光似水,手中那柄闻名天下的承影剑并未出鞘,却自然流泻出一股难以捕捉的、精致而优雅的剑意,将她的气息完美隐匿。
她伏低身子,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寂静的宫苑。根据“异侦卫”最新截获的密报,那股在洛阳散播诡异谶语、试图动摇民心、遮蔽天机的势力,其源头并非来自城外邙山,反而很可能潜藏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城大内!
而且,对方的手段极其高明,并非武力破坏,而是更近乎一种“篡改”与“扭曲”,竟能一定程度上影响皇城气运流转,这才使得豫州鼎的气机被混淆遮蔽。这等手段,绝非寻常邪祟或前朝余孽所能为。
忽然,下方一处本该无人居住的偏殿内,传来极其细微的、如同春蚕食叶般的沙沙声,更有一丝极淡却异常精纯的灵能波动一闪而逝。
静尘眼神一凝,承影剑意微动,身形再次化影,如同柳絮般飘落,悄无声息地贴近那偏殿的窗棂。
指尖凝气,轻轻点破窗纸,向内望去。
只见殿内并无灯火,却弥漫着一层柔和的、如同月华般的清辉。清辉来源,竟是悬浮在半空中的数十枚巴掌大小、薄如蝉翼的玉符!玉符之上,以极细密的针法雕刻着无数繁复扭曲的符文,此刻正如同活物般自行蠕动、组合,发出那沙沙之声。
一个身着内侍宦官服饰、面容苍白阴柔的中年人,正盘坐于玉符之下,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他指尖流淌出的并非邪气,而是一种近乎纯粹的、却带着强烈“伪饰”与“篡改”意味的灵能,不断注入那些玉符之中。
随着他的施法,那些玉符上的符文不断变化组合,时而形成一些模糊的卦象,时而拼凑出一些支离破碎、却暗藏蛊惑的谶语诗句!更有一丝丝无形的波动,透过殿宇,融入洛阳城的夜气与地脉之中,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众生的潜意识!
“画皮之术……”静尘心中凛然。这并非易容幻术,而是更高明的、直接篡改“信息”与“认知”的邪法!以此术编织谶语,无痕无迹,却能深入人心,比刀兵更具破坏力!而这股灵能虽纯却伪,竟能模拟皇道气息,干扰皇城气运,难怪能遮蔽豫州鼎!
那宦官似乎到了关键处,深吸一口气,咬破指尖,逼出一滴精血,便要弹向其中一枚主玉符。
就在此时!
嗤——!
一道极致优雅、极致精准、仿佛计算好了每一分力道的剑光,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最细微的流星,无声无息地穿透窗棂,直取那宦官眉心!速度快到极致,更妙到巅毫地绕开了所有悬浮的玉符,未触动分毫!
承影剑出,无声无息,直指要害!
那宦官骇然变色,万万没想到竟有人能潜入至此,更出手如此刁钻狠辣!他顾不得施法,怪叫一声,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后猛地一折,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眉心死穴,但那道剑光还是在他额前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何方宵小?!”宦官又惊又怒,袖中滑出两柄短小的、刻满符文的骨质匕首,警惕地望向窗口。
静尘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穿窗而入,承影剑斜指地面,剑身如一泓秋水,映照着满室玉符清辉,更显神秘莫测。“以画皮邪术,篡改天命,惑乱人心,当诛。”她的声音清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哼!原来是小皇帝的影卫!”宦官眼神怨毒,看清静尘装扮,反而镇定下来,“可惜,你发现了又如何?此术已成,谶语已种,洛阳人心已乱,豫州鼎气机已晦!尔等纵有通天之力,难挽倾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