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的血腥气尚未散尽,长安城已悄然改换门庭。
李世民于病榻上被册立为皇太子,旋即,高祖李渊下诏禅位。武德九年八月,李世民即皇帝位于东宫显德殿,改元贞观,大赦天下。
登基大典盛大而仓促,旌旗仪仗尽显新朝气象,却难掩其下涌动的暗潮与不安。龙椅上的李世民,面色仍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眼神却已沉淀下帝王的深邃与威仪。他接受百官朝拜,目光扫过殿下神色各异的群臣,其中有真心拥戴,有惊魂未定,亦有深深的疑虑与隐藏的敌意。
他知道,这并非一个正常的权力交接。玄武门的血,兄弟的亡魂,如同沉重的枷锁,将永远烙在他的皇座之上。而那日宫中出现的恐怖怪物,更是被列为绝密,仅有尉迟恭、长孙无忌等极少数心腹知晓详情,但恐慌的余波仍在高层悄然蔓延。
“众卿平身。”李世民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朕承天命,嗣守宗祧,惟怀永图,思与天下更新。自今以后,当革除前弊,励精图治,虚己纳谏,与民休息,共臻太平。”
话语掷地有声,开启了贞观时代的序幕。然而,开启一个时代,远比终结一个时代更为艰难。
退朝后,两仪殿(如今已是他的寝宫)内,李世民屏退左右,独自望着殿外空旷的广场。怀中念珠依旧温热,却不再有浩瀚意念传来。体内那三种冲突的力量也已平息,仿佛昨日那短暂的、失控的爆发只是一场幻梦。但他知道,那不是梦。灵剑的力量正在缓慢复苏,只是变得更加隐晦,更加难以捉摸,如同潜流于深海之下。
“陛下。”房玄龄与杜如晦悄声入内,面色凝重。
“查清楚了?”李世民没有回头。
“是。”房玄龄低声道,“当日那几名邪化护卫,确系齐王秘密招揽,来源不明,疑似与……与某些江湖邪术之士有关。其死后异变,更是匪夷所思。参与玄武门之变的将士,均已严令封口,但恐难保万全。”
杜如晦补充道:“此外,各地州县近来奏报,‘怪力乱神’之事确有增多之势,虽多被地方官压下,然积少成多,恐非吉兆。尤其是原刘黑闼叛军活动过的河北、山东等地。”
李世民默然良久,缓缓道:“朕知道了。此事绝密,仅限于你二人知晓。对外,只需言太子、齐王谋逆伏诛即可。至于各地异事……”他顿了顿,“命各州刺史密查上报,不得隐瞒,亦不得张扬。另,擢升张胥为千牛备身,领……‘异侦卫’,专司查探此类非常之事,可直接向朕奏报。”
“臣等遵旨。”
一个新的、隐秘的机构,于贞观初年悄然成立,它的使命,直指那隐藏在盛世表象下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