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外的对峙仍在持续,却已从沙场喋血转为使节往来。唐夏两营之间,信使马蹄声碎,传递着暧昧不明的讯息。双方主将皆受那日“天裂”之惊,又得灵剑隐晦警示,一时皆不敢妄动刀兵,天下战局竟陷入一种脆妙的僵持。
然而,九天之上那道狰狞裂痕并未消失,只是被九剑联手暂时压制,其内蕴的冰冷死寂与邪秽,依旧如毒蛇般觊觎着人间。各地邪祟事件渐增的传言,也悄然在各路军阀与民间流传,恐慌如同暗流,在僵持的表象下悄然涌动。
长安,太极宫。
李渊屏退左右,独自看着次子李世民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奏,眉头紧锁,手指微微颤抖。密奏中详细描述了虎牢关惊变、灵剑显圣、裂痕邪秽之事,字里行间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神器显圣……天裂降灾……”李渊喃喃自语,额角渗出冷汗。他虽乘势而起,登基称帝,骨子里仍存有对天命鬼神的敬畏。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断:“传旨!加封秦王李世民为天策上将,陕东道大行台,许其便宜行事,全力应对虎牢关之事!另,命钦天监日夜监测天象,有异动即刻来报!”
这道旨意,无疑给予了李世民极大的权力与信任。同时,也意味着李唐王朝的最高层,已开始正视这远超寻常战争的威胁。
唐军营中,李世民接旨,脸上并无喜色,反而压力更重。他再次尝试与怀中那枚念珠沟通,集中意念,试图呼唤那日的金色剑影。
这一次,念珠有了回应!一丝微弱的、却无比醇正的暖流涌入他心神,一个浩瀚而疲惫的意念与之接触:“时机未至……然危机已显。聚拢气运,坚定信念,整合所能整合之力……备战。”
意念断断续续,却指明了方向。李世民目光锐利起来,立刻召集心腹:“传令下去,军中加强操练,尤其是结阵与心神稳固之法!另,广发檄文至周边州县,征召懂得驱邪、医术、乃至奇门异术之人!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法!”
“殿下,此举是否过于……惊世骇俗?”房玄龄有些迟疑。
“顾不了那么多了!”李世民斩钉截铁,“那日景象,你我皆亲眼所见!若非常规手段可应对,本王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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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军营中,窦建德亦收到了来自乐寿的密报。河北多地出现怪事:有村庄一夜之间鸡犬不留,尸身干瘪;有军士夜间巡逻,遭遇鬼影袭击,精神失常;甚至乐寿宫中,都传闻有内侍莫名暴毙,身上有黑色纹路。
窦建德看得心惊肉跳,急忙看向湛卢剑:“仙剑!这……这可如何是好?”
湛卢剑乌光黯淡,声音充满无力感:“邪秽已开始侵蚀现世……单凭仁心,难以抵御。需……早做打算。或与唐军……有限度合作,共御外侮。”说出“合作”二字,剑灵的光芒都波动了一下,这对秉持仁道、却又困于现实的它而言,无疑是巨大的煎熬。
窦建德面色变幻,最终长叹一声:“罢了!为了河北百姓……传令,回复唐使,本王愿与秦王……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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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位霸主因迫在眉睫的危机而被迫考虑联手之际,遥远的江南一带,群山深处。
一座早已废弃多年的古冶铁作坊,隐藏在人迹罕至的山谷中。炉火早已熄灭,只剩下残破的炉壁和锈蚀的铁砧,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这一日,一对逃难的夫妇误入此谷。男子名叫欧煌,女子名为莫氏,据说是古代铸剑大师欧冶子的旁支后裔,家族世代以打铁为生,如今为避战火,流离至此。
“夫君,看!此处似有旧日炉灶!”莫氏指着那残破的遗迹,眼中露出一丝希望,“或许可暂避风雨,重操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