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将林弦子的头狠狠按在刑架上,取出第二针药剂,将它毫不犹豫推进林弦子的腺体。
药剂刚一进入体内,先前残留的灼烧的伤痕与这一针像剧毒一般的液体很快凶狠地纠缠在一起,化成一阵极尖锐的痛感,像烧红的铁丝被一根根插进神经,又带着细小的倒刺在里头拖行。
林弦子的背部肌肉几乎是痉挛式地绷紧,青筋像一条条蚯蚓从皮下暴起。他本能地想弓身躲开,却被锁链死死禁锢在原地,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像一条搁浅的鱼,张着嘴试图汲取空气。
他没有办法再思考,时间太漫长了,活着的每一刻都意味着痛苦。
很久很久,久到林弦子整张脸都是充血的要滴出血的红,久到林遥差点意味他要憋死过去,他终于呛进去一口空气,嗓子像破风箱一样,发出老旧的残破的粗重喘息。
雪地森林轰鸣,大地皴裂。
林弦子突兀地涌出一个念头:会成为一个疯子。
等到精神海崩塌,他的精神力彻底失控,他将成为一个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疯子。
就像他刚刚那样。
腺体处的标记淡下来些许,林遥震惊地发现,林弦子的标记,竟然被洗掉了一点。
太好了!
她惊喜地想到,然后拿出了第三只针剂。
针头刺入时,林弦子几乎已经麻木,可药剂进去的瞬间,麻木被粗暴撕碎,所有被压下去的痛感像被重新点燃。
此刻,已经完全不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程度,而是足以让普通人直接精神崩溃的级别。可林弦子被迫清醒着——没有麻醉,只有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的痛。
这一次,疼痛不再局限在肉体层面,而是像水银灌入,要把他的整个灵魂剥离。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牙齿在咬合时发出的细微碎响,下颌肌肉抽紧,咬到嘴里都是血腥味。
精神海里,无论是雪、树,还是脚底的土壤,都碎裂成一块又一块,像打碎的拼图,被随意丢弃。
林弦子胸口剧烈起伏,汗水与冷气交织成一层薄雾,他几次视线发黑,几乎要被这股痛推入昏迷,却一次次被新一轮的疼痛粗暴拉回清醒。
痛苦无休无止、绵延不绝,他记不清是第几针,不知道酷刑持续了多久,更不知道它还要持续多久。
林弦子有一种错觉,他可能从来不曾逃离过炼狱,与林遥相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梦境。
直到某一刻,他看到面前的恶魔露出满意的笑容:“洗掉了。”
她似乎终于注意到林弦子的视线,挑眉惊讶道:“还没死吗……”
下一秒,林遥出现在他的精神海里,她亲手造就了这片精神海,如今,也亲手毁掉了这里的一切。
恶魔以造物主的姿态环视了一圈,这片精神海确实崩塌得厉害,已经快看不出它的原貌。
黑蛇奄奄一息瘫倒在地,在瞧见林遥的时候似乎想过来,但是却使不出力气动弹。
“坍塌成这样,竟然没死也没疯,林弦子,你还真是厉害啊。”
? ?每个人对林遥的恨意都有落脚。
?
他们能接受一个坏人变好,但是因为见过曾经很好很好的林遥,所以才更恐惧她的“变好”只是一时的幻象,说不定某一天,林遥就变回了那个残暴的林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