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伽蓝。”林遥轻轻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应双方长辈要求，两人被迫有了段独处的时光。
她轻轻摇晃手里的酒杯，暗红色酒体微荡。
余光里人鱼很快看了她一眼，等到林遥抬眼去瞧，他已经又低下了头。
林遥这才察觉到自己的称呼不对，自嘲笑了一下，改口道：“冰伽蓝先生，听闻你在医药学声望颇高，帝国拥有你，是我们的荣幸。”
她举杯敬他。
冰伽蓝脸色寸寸变白。
这条人鱼分化之后就身体孱弱，常年卧病在家休养，很少出来见人，他因为常年不见光的原因，本就透着病态的苍白。
如今林遥只说了一句话，他的脸色已经近乎惨白。
林遥不知道冰伽蓝虚弱成这副模样，见他身形不稳，连忙一把搀扶住他：“你生病了？”
“公主……不要我了吗？”
冰伽蓝语出惊人，林遥心跳漏了一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手里接触的皮肤凉透了，像人鱼的温度渗入他的每一寸肌肤，有些兽形确实会影响本体的部分特征。
但是林遥记得，曾经触碰到冰伽蓝时，他也是温热的，深海冰冷，他就尤其暖和，偶尔，也会在她手里滚烫。
林遥下意识吞咽，眼中晦涩，两人之间的距离过分近了，正在这时，一股力道将林遥微微撞开。
“哎呀！”冰家那位次子终究还是找到机会溜过来。
他借故擦过林遥，断开了冰伽蓝和林遥的接触。
林遥稳住了手里的酒杯，没叫它洒落一分。
冰家次子冰焕，也在帝君整理的名单里。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一双与冰伽蓝相似的眼睛里盛满张扬。
“真是抱歉，公主。”冰焕微微躬身，“方才没站稳，冲撞了您，还请您原谅。”
他嘴上说着道歉，身体却很直接地凑近。
冰焕的眼神大胆，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讨好。
冰伽蓝因弟弟的介入，被挡在冰焕身后，他抿紧薄唇，沉默地垂下眼帘。
林遥微笑颔首，掩饰方才一瞬的失态。
“无妨，”她语气轻缓，带着客套的赞许，“早听闻冰家二子才貌双绝，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冰家真是人才辈出，令人羡慕。”
她的夸赞流于表面，借此将话题从刚才与冰伽蓝那有些微妙的气氛中引开。
冰焕显然很受用这番夸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正要再说些什么。
但林遥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在他开口之前，略显歉意地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动作优雅而自然。
“方才多饮了些酒，有些微醺。”她说着，目光掠过冰焕，在他身后的冰伽蓝身上短暂停留。
人鱼依旧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我去休息室醒醒神，”她对着兄弟二人微微颔首，姿态无可挑剔，“失陪了，二位今晚玩得尽兴。”
说完，不等两人回应，林遥便端着那杯几乎未动的酒转身离开。
身后冰焕神情错愕，冰伽蓝无甚表情，只是身影孤寂，像是早已失去神采。
明明年纪轻轻，却总觉得他少年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