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白的大舅张文远,也是广宁卫的屯军。为人小气又胆小怕事,这才会恋着几十亩军屯不肯离开。
听说鞑子开春就来,张文远差点吓尿。可一说逃亡金州,他脸色又是一变:
“这要让人抓住就完了!”
李四白都气乐了:
“大舅,现在广宁编练营兵,谁管你们卫所兵死活啊?”
“再说经历司郑大人是我座师,我保证没人去追捕你!”
张文远还待犹豫,李四白早不耐烦:
“大舅,你可想好了!”
“等开春鞑子打过来,你张家可有绝后之险!”
张文远浑身一震。他虽然前怕狼后怕虎,但最怕的还是绝后,闻言牙关一咬:
“好,我跟你走!”
其实外婆家的事,就卡在这胆小的大舅身上。两个表哥早想跟李四白闯世界了。得到老爹的搬家通知,立刻喜出望外应了下来
张文远一家收拾细软不提。李四白则和外婆一起,到村东头去敲小姨的门。
小姨两口子因为双胞胎儿子夭折,就只有表姐一个女儿。实质上已成了绝户。
小姨夫荣毛弟,父母兄弟尽皆早死,可以说了无牵挂。被李四白一吓唬,很快就答应去金州!
眼见丈夫吐口,张红花却是坚定的摇头:
“四白,小姨也想跟你去金州”“可是你表姐夫肯定不会走,春月去不了,我们去了也没意思!”
李四白意味深长的笑道:
“小姨你放心收拾细软吧!”
“我保证表姐夫会通情达理的!”
得了李四白保证,张红花这才将信将疑收拾细软。
李四白则马不停蹄,立刻闯进同村的表姐夫家里。
年轻人睡的晚,易北河家里还亮着灯。李四白突然叩门,易北河荣春月夫妻都吃了一惊。
听了他的来意之后,荣春月立刻看向老公:
“当家的,你怎么说?”
易北河虽然家道中落,但仍是烧锅村前三的富户。家中又是父母俱全,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搬到金州。
荣春月话音未落,易北河已毫不犹豫的拒绝:
“多谢四白好意!”
“只是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没法长途跋涉。还是留在广宁听天由命吧!”
荣春月闻言眼神顿时黯淡下来。自己这个表弟从童生到秀才,中举当官一步步走到今天。他的话自己是完全相信的。
奈何这是大明,饶是当年的泼辣少女,嫁为人妇之后也得听丈夫摆布。易北河说不走,那就肯定走不了了!
荣春月满怀愧疚,正准备给表弟道个歉。就听李四白欣然一笑:
“表姐夫果然英明!”
“既然决定要走,那就抓紧收拾细软吧!”
夫妻俩瞠目结舌,还以为李四白发了癔症:
“四白,你听错了吧?”
“你表姐夫说走不了!”
“东西收拾不过来?”
李四白先是眉头一皱,接着如梦方醒:
“这个好办!来人,帮我表姐夫收拾细软!”
易北河目瞪口呆时,一群黑衣人破门而入,抹肩头拢二臂破布塞嘴把他捆了起来。
李四白站起身哈哈一笑:
“表姐!抓紧时间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