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头年轻时,也是搏击风浪的老海狼,这种破绽百出的鬼话,怎能骗的过他?
遇到海贼又如何回的漳州,又为何把全家迁至辽东?大儿子分明是有所隐瞒不肯说实话。
眼见问不出来,陈老头气的一拐棍重重顿在甲板,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哼!我看你能瞒多久!”
老头子别过头去转身就走。陈信滔顿时一阵头大。如今全家都要被人家攥在手里,告诉他们真相也是徒增烦恼。
此时赤塔转过身来,瞥了陈信滔一眼:
“我看你爹说的对。当时船上那么多人都有嘴,你能瞒住才怪”
“不如实话实说,谁想报仇尽管来,我赤塔都接着…”
陈信滔气的胸口起伏:
“兀那鞑子,不要欺人太甚!”
赤塔最恨别人这叫他,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才是鞑子,你全家都是鞑子!老子是尼夫赫人…”
两人正面红耳赤,忽然脚下一震,大船已然停入泊位。
码头上人人头攒动,都是前来迎接的军兵。人喊犬吠之中,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
“赤塔哥!”
赤塔顿时撇下陈信滔,转身三两步跑到船头,也不等手下搭起跳板,噌的一下就跳了下去。
陈信滔吓一跳。须知金州号这种大船,远比码头要高的多。一般人这么蹦,摔断腿都正常。
快跑两步扶上弦墙往下一看。只见赤塔嘴角快咧到嘴边,正和一个牵着雪白大狗的少女说话:
“六小姐!你怎么在这?”
“嘻嘻,我是专门来接你的!”
六花咯咯笑道:
“听说赤塔哥去了福建,不知那里有啥好东西?”
赤塔嘿嘿一笑:
“那好玩意那可多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天鹅绒布来…
那牵狗的少女自然就是六花。她一直对航海颇为好奇。李四白又不许她出海。刚才看到金州号归航,所以专门跑来看热闹。
当初在开原,赤塔和五花六花姐妹接触颇多。彼此熟稔所以并不见外。所以能滔滔不绝说到一块…
“呸!原来还是个色鬼!”
陈信滔呸了一口,立刻招呼身后水兵: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搭跳板!”
几个水兵闻言一愣,心说你管的着么?不过还是抬着长板搭上船弦:
“大人让一下!”
赤塔只能中断对话:
“六小姐,咱们有空再说!”
六花意犹未尽:
“行,改天有空,赤塔哥好好给我讲讲”
陈信滔趴在船舷,看着让开位置的赤塔和六花,笑的的像个偷鸡的黄鼠狼:
“我让你聊…接着聊啊…”
旅顺口种种暂且不提。且金州号到港不久,李四白收到消息,立刻下令把人带到李家湾安置。
之所以舍近求远,舍弃便捷的旅顺,自是要防着这群人一手。
否则哪天月黑风高,他们阖家上船跑路,李四白上哪去追?
于是陈氏族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再次乘上金州号,被送到新盐厂码头换乘小船。一路逆流而上直达李家湾。
陈老头一脚踏上码头,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惊的头皮发麻,拐棍一抬斜指前方砖窑:
“谁家土楼如此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