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寂静的疗伤中流逝,殿内唯有雷池低沉的嗡鸣与众人悠长的呼吸声交织。我盘坐于玉石地面,心神沉入一种玄妙的空明之境。引导着化生雷息与那丝守护真意,如春蚕吐丝,细致地滋养、净化着受损的雷池本源。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在满是裂痕的琉璃器皿上描金绣凤,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崩坏。但每净化一丝顽固的幽冥煞气,每抚平一道细微的裂痕,都能感受到雷池灵性传来一丝微弱的、如同雏鸟啁啾般的欢愉与依赖,那层因雷尊意志苏醒而带来的疏离感,也随之淡薄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日,或许是数日。当我将最后一股盘踞在雷池核心边缘的阴寒煞气驱散时,心神一阵轻松,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虽远未复原,但雷池的动荡已初步平息,那团混沌雷光恢复了平稳的搏动,散发出温和而坚韧的生机。我自身的伤势也在雷池反哺的精纯灵韵滋养下好了七七八八,紫金丹表面的裂纹愈合大半,光芒内敛醇厚,修为隐隐有更进一步的迹象。
我缓缓睁开眼,眸中紫电流转,深邃平和。墨先生、木婆婆和阿虎也相继从入定中醒来,气色均好了不少,只是眉宇间凝重未散。
“雷池暂时稳住了。”我开口道,声音恢复了清朗,“但根基之伤,非朝夕可愈,需漫长温养。”
墨先生点头:“能稳住已是万幸。下一步,你作何打算?” 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询问。经此一役,我虽年轻,却已是众人无形中的主心骨。
我未立刻回答,而是将心神沉入识海,再次聚焦于那页无字天书。之前疗伤时感受到的微弱波动此刻清晰了许多。书页上,那些淡金色的光纹不再散乱,而是汇聚成一个相对清晰的、指向西南方向的简易“路标”图案,图案下方,还有几个极其古老、扭曲的符文微微闪烁,散发出苍茫、古老的气息。
我仔细感应、辨认着那几个符文。它们并非当今修真界流通的任何文字,却奇异地,能通过灵魂直接理解其含义:
“葬……天……渊……残……片……”
葬天渊?残片?
我心中剧震!葬天渊!这可是南疆最古老、最恐怖的绝地传说之一!据说乃是上古时期天崩地裂所遗,深不见底,连通九幽,时空紊乱,法则崩坏,乃是有进无出的必死之地!即便是元婴修士,也不敢轻易踏足!天书为何会指引去那里? “残片”又是指什么?与雷尊有关?与当前的危机有关?
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我面色平静地退出识海,迎上众人探询的目光。
“天书有了新的指引。”我沉声道,将“葬天渊”与“残片”的信息告知,但隐去了内心的震撼与疑虑,只说是可能关乎修复雷池或对抗幽冥道的线索。
“葬天渊?!”木婆婆失声惊呼,苍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骇然之色,“那可是大凶绝地!自古以来,闯入者从未生还!就连木鹿大祭司,也严令黑苗子弟不得靠近其万里之内!天书怎会指向那里?”
阿虎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娘咧……去那鬼地方?那不是找死吗?”
墨先生眉头紧锁,沉吟道:“天书玄妙,指引必有其深意。葬天渊虽险,但既是上古战场遗迹,或许真留有雷尊或其对手的痕迹,甚至是……某件失落的重宝残片?若得之,或可弥补雷池损耗,克制幽冥。”
我点点头:“墨先生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幽冥道受挫,短期内或会蛰伏,但定在酝酿更大阴谋。我们若固守待援,只会越来越被动。天书此刻指引,或许是破局的关键。只是……”我看向西南方向,目光凝重,“此地凶险异常,需从长计议。”
“我跟你去!”阿虎梗着脖子道,“管他龙潭虎穴,闯了再说!”
“不可鲁莽。”木婆婆急忙劝阻,“葬天渊非同小可,需有万全准备。至少需先禀明大祭司,或许寨中古籍有相关记载可借鉴。”
墨先生也道:“不错。且不论能否进入葬天渊,即便找到所谓‘残片’,如何收取、如何带回,皆是难题。更需提防幽冥道或其眼线暗中尾随,螳螂捕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