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奔流的力量陌生又熟悉。经脉像被拓宽的江河,雷罡不再是气态,而是凝练如汞,沉甸甸地在体内运转,每一次循环都带来沛然莫御的充实感。丹田中央,那颗紫金色的金丹缓缓旋转,表面亿万雷纹生灭,仿佛蕴含着一方微缩的雷霆世界。灵魂感知延伸出去,百里内雷元的细微波动,寂雷林中草木的呼吸,甚至远处雷狱封印传来的低沉脉动,都清晰可辨。
这就是结丹期?不,似乎远不止于此。寻常结丹修士,绝无可能如此清晰地感知并隐隐牵动一方天地的本源之力。这是雷池意志苏醒带来的、更深层次的蜕变。
我缓缓握拳,指节发出轻微的爆鸣,空气微微扭曲。心念微动,一缕紫金色的电蛇在指尖跳跃,不再是之前的张扬爆裂,而是内敛、凝实,带着一种如臂指使的圆融。这便是力量掌控提升的体现。
“感觉如何?”墨先生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慎重。他、木婆婆、玄诚老道和阿虎都围在我身边,眼神复杂,有欣喜,有震撼,也有一丝面对未知力量的敬畏。
“前所未有的好。”我如实相告,散去指尖雷光,目光扫过众人,“只是这力量……太庞大了,需要时间熟悉掌控。” 我看向自己之前因魔念侵蚀和透支而布满细微裂痕、此刻却已光滑如初的皮肤,感受着体内那缕暗金色血煞雷种与紫金雷罡形成的微妙平衡,“尤其是这血煞雷罡,煞气极重,需时时警惕反噬。”
木婆婆点头,神色凝重:“力量越强,心魔越盛。雷尊传承,重在持心正道。林小子,你如今与雷池意志初步相合,更需谨守本心,莫要被力量迷失了方向。”
“晚辈明白。”我郑重应下。力量提升的喜悦很快被更大的责任压了下去。幽冥五魔虽退,但绝非终点。他们临走前那不甘的眼神,蚀骨老魔那句“今日之辱,本座记下了”,如同警钟在耳边长鸣。
“当务之急,是尽快熟悉新得的力量,巩固境界,并加强雷池防御。”玄诚老道抚须道,“幽冥道此番受挫,绝不会善罢甘休。下次再来,恐怕就不是五个元婴那么简单了。”
“还有那幽冥圣女留下的印记……”墨先生皱眉,看向我,“虽被雷池意志冲刷,淡去不少,但似乎并未完全清除,像一根毒刺,隐而不发。”
我内视己身,果然在灵魂深处感应到一丝极其隐晦、阴冷的联系,如同附骨之疽,难以根除。这印记不主动发作,却像是一个坐标,随时可能被幽冥道感知、利用。
“无妨。”我眼中冷光一闪,“正好借此机会,试试这新力量的手段。”
我盘膝坐下,并非调息,而是将灵觉集中,锁定那丝幽冥印记。这一次,我不再试图用煌煌雷罡去强行净化——那如同用大炮打蚊子,且容易引发印记反扑。而是引动了丹田那缕暗金色的血煞雷种。
血煞雷罡,至煞至烈,专克阴邪。用它来对付这幽冥印记,正是对症下药。
心念微动,一缕细若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暗金雷罡,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悄无声息地探向那丝印记。没有激烈的碰撞,暗金雷罡接触到印记的瞬间,便展现出其霸道酷烈的一面——它不是净化,而是……吞噬!如同跗骨之蛆,反过来缠绕、侵蚀那阴冷印记,将其中的幽冥死气一点点剥离、炼化!
这个过程极其精细,对雷罡的掌控要求极高。我全神贯注,小心翼翼。那幽冥印记似乎有灵性,察觉到威胁,剧烈挣扎,散发出刺骨的寒意冲击我的神魂。但我如今神魂稳固远胜往昔,更有雷种坐镇,丝毫不为所动。暗金雷罡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约莫一炷香后,那丝顽固的幽冥印记,终于在暗金雷罡的持续侵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如同冰晶破碎的轻响,彻底湮灭,化作一缕精纯的煞气,被血煞雷种吸收。
成了!
我睁开眼,长舒一口气。灵魂中那丝阴冷不适感彻底消失,变得通透无比。这次成功的“微观”操作,不仅清除了隐患,更让我对血煞雷罡的掌控力提升了一大截。
“解决了?”墨先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