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力感,让她几乎要发疯。
定远侯府这边,停灵七日之后,终于到了出殡下葬的日子。
仪式隆重而肃穆,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
沈兮梦坚持送到了府门外,看着那沉重的棺木被抬起,缓缓融入萧瑟的秋景之中,她心中并无多少悲伤,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漠然,以及一丝为母亲感到的、微弱的解脱。
葬礼结束后,宾客散尽,侯府仿佛瞬间空寂下来。
洛氏并未拖延,直接让人把碧荷和翠柳请到了自己的院子。
洛氏看着她们,没有质问,没有斥骂,只是用一种疲惫而决绝的语气宣布:“侯爷生前,你们‘尽心’伺候。如今侯爷去了,府里也用不上这么多人了。京郊有一处安静的庄子,你们就去那里‘颐养天年’吧。会有人送你们过去,也会有人……好好‘照顾’你们的后半生。”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终身监禁,直至老死。
这是对她们最大的“仁慈”,也是封住她们嘴巴最稳妥的方式。
碧荷和翠柳很听话,得知洛氏要送她们去庄子上,她们不吵不闹的给洛氏和沈欲与沈兮梦磕了几个响头,便乖乖的收拾了东西,跟着婆子离开了侯府。
沈兮梦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面无人色的陶姨娘,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尤其是看到沈兮梦探究的目光时,更是抖如筛糠。
沈兮梦的心里不由的暗叹了口气。
她的好父亲若是地下有知,也不知道是何感想,整个侯府一共就这么几口人,竟然没有一个不盼着他死的。
处理完这两个隐患,偌大的定远侯府仿佛真正安静了下来。
沈兮梦在侯府又住了一宿,才回洛府。
二老爷和二老太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从定远侯府回到洛府,本以为忙活了多日丧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处境能稍有缓和。
谁知前脚刚踏进府门,后脚便被刘嬷嬷带着几个面无表情的粗使婆子“客气”地请回了竹意轩,院门随之落锁,看守比之前更加严密,形同软禁。
二老太太看着那扇紧闭的院门,积压了多日的怨气、劳累以及此刻被再度囚禁的屈辱,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她猛地将手中的帕子摔在地上,尖利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他们大房还有没有良心?!咱们在侯府累死累活,跑前跑后,帮着张罗丧事,应对宾客,脸都笑僵了,腿都跑细了!没有咱们,那丧事能办得那么体面?他们倒好,过河拆桥,转头就把咱们又关了起来!这是把咱们当牲口使唤呢?!”
二老爷洛明德脸色也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闷声不响地走到桌边,抓起茶杯狠狠灌了几口冷茶,胸腔剧烈起伏,显然也是气得不轻,却又强忍着没有立刻发作。
二老太太见他这副窝囊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到他面前,手指几乎要戳到他脸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个闷葫芦!咱们在这里受气也就罢了,可你想想宫里的惜颜!咱们的女儿在宫里不知道要看多少人的脸色,受多少委屈!咱们这做爹娘的帮不上忙也就罢了,还在这里被大房如此作践!这日子……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