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太太手臂又麻又痛,听着紫玉那看似恭敬实则满是嘲讽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眼睁睁看着王嬷嬷那边已经押着哭哭啼啼的谢嬷嬷往主院方向去了,而自己则被紫玉这个看似恭敬、实则强硬的丫头牢牢“搀扶”着,不得不跟着往前走。
每走一步,二老太太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在阴沟里翻了船,不仅没能算计到沈兮梦,反而把自己彻底搭了进去。
王嬷嬷押着魂不守舍的谢嬷嬷,紫玉半扶半“架”着二老太太,一行人气氛诡异而沉重地向着洛老太太的主院走去。
沿途的下人见状,纷纷避让低头,心中却是惊疑不定,隐约感觉到府里怕是要出大事了。
主院正堂内,洛老太太早已端坐在上首的紫檀木扶手椅上,脸色沉静如水,手中缓缓捻动着那串沉香木佛珠,看不出喜怒,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却让整个厅堂鸦雀无声。
沈兮梦则安静地坐在下首,垂眸敛目,姿态温顺,仿佛只是来旁听的一件摆设。
当二老太太被紫玉“搀扶”进来,看到这阵仗时,腿肚子就又是一软。
谢嬷嬷更是如同烂泥般被婆子扔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是闹的哪一出?”洛老太太眼皮都未抬,声音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我这院子,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口了?哭哭啼啼,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王嬷嬷上前一步,恭敬地将听风苑门前发生的事,包括谢嬷嬷如何哭喊、如何试图冲撞沈兮梦,言语间如何不清不楚地指控等,一五一十,客观清晰地回禀了一遍。
洛老太太听完,目光如电,首先射向试图降低存在感的二老太太:“老二家的,你房里的嬷嬷,跑到小九媳妇院子里撒泼,口口声声让她放人,还说什么‘都是她的主意’?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儿子是谁?小九媳妇为何要抓她儿子?”
二老太太心脏狂跳,嘴唇哆嗦着,强自镇定道:“老太太明鉴,这……这谢嬷嬷怕是年纪大了,犯了癔症,胡言乱语……我,我也不知她今日发什么疯,竟敢去惊扰侄媳妇……我回头定好好管教……”
“哦?癔症?”洛老太太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明显的讥讽,“那她口口声声说的‘儿子’,也是癔症变出来的不成?”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沈兮梦轻轻抬眸,声音柔和却清晰地开口:“祖母,孙媳方才也觉得疑惑不解。不过,就在刚刚洛三倒是来回禀了一桩事情。”
她顿了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才继续道:“他说,前日午后,刘嬷嬷的儿子才生,在外洽谈生意时,险些遭人构陷。有人在他的茶水中下药,又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具女尸,污蔑他逼奸杀人,还拿出了一份早已写好的认罪书,上面不仅污蔑才生贪墨,还……还攀诬孙媳指使,甚至牵连到远在北疆的九曦。洛三查了两天,才查出来那下毒之人竟然是谢嬷嬷的儿子马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