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二房是想自己在外租赁房屋?
这个念头一闪便被沈兮梦否定了。
二老爷虽官职不高,但最重颜面,若是放着至亲的本家不去,反而跑去租房子,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外人他们与大房不和?
这绝非他们的作风。
她蹙眉深思,忽然,一个更糟糕的猜测浮上心头,让她背后微微发凉。
二房这招,是以退为进?
他们故意不来求助,就是将难题原封不动地、甚至更加沉重地抛给了大房。
两家是血脉至亲,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如今二房遭了难,房屋被毁,处境窘迫。
若大房这边不闻不问,毫无表示,那会是什么名声?
“洛元春、洛九曦兄弟二人,一个监国,一个尚书,权势滔天,却对落难的亲叔父冷血无情,任其流落街头!”
这顶“不孝不悌”、“刻薄寡恩”的大帽子扣下来,足以让洛元春的监国之位坐得不安稳,甚至可能成为政敌攻讦的利器。
可若是洛家此刻主动出手相助呢?
那便等于是在舆论的压力下,不得不“光明正大”地将二房这尊佛请回府中。
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让他们进了门,有“孝道”和“家族和睦”这面大旗撑着,再想让他们离开,可就难上加难了。
届时,府内有二房兴风作浪,宫中有洛惜颜里应外合,这洛府,还能有安宁之日吗?
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洛家仿佛被架在了一堆无形的炭火之上,备受煎熬。
沈兮梦思前想后,此事关系重大,已非她一人能决断。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带着几分无奈和凝重,前往洛老太太的院子。
将二房着火、以及一下午都未曾上门的消息细细禀明后,沈兮梦垂首静立,等待着老太太的示下。
洛老太太听完,手中捻动的佛珠停顿了片刻,屋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更漏滴答作响。
许久,洛老太太才抬起眼,目光深邃地打量着沈兮梦略显疲惫却依旧沉静的脸色,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历经世事的通透和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事……好像不太好办吧?”
这话既是询问,也是陈述,道破了眼前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