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禀报,阿史那顿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更大的冷笑,语气充满了讥讽与蛮横:
“哼!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洛大人,你拿这么一只莫名其妙的小虫子,就想定我北狄的罪?”他指着那瓷瓶,声音扬高,“这等蛊虫,莫说在我们北狄草原,便是在南疆瘴疠之地,也是随处可见!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南月自己从哪个旮旯角落里找来的玩意儿,故意栽赃陷害我们北狄?仅凭此物,就想让我们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绝无可能!我们北狄,不认!”
他这番颠倒黑白、强词夺理的言论,让在场的南月官员皆面露愤慨。
洛元春却并未动怒,他收回瓷瓶,妥善放好,目光锐利地迎上阿史那顿,立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将一军:
“好!既然北狄王陛下认为这蛊虫之证据不足为凭,那么请问,贵国口口声声指控我洛家对三公主下毒,证据又在何处?莫非仅凭公主殿下几句说辞?这岂不是更加无稽之谈,更是欲加之罪?!”
阿史那顿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他身体前倾,脸上露出一抹带着算计的、看似坦荡的笑容,朗声道:“既然各执一词,真假难辨,那简单!为避免有人说是我们北狄信口雌黄,我们愿意当场验证!不妨就请三公主即刻上殿,当着陛下和诸位大臣的面,由我们双方指定的大夫,共同为她诊脉!她是否身中奇毒,脉象一试便知,做不得假!如何?南月陛下,洛大人,可敢当庭对质验看?!”
他这一招极为狠辣,直接将了南月一军。
阿史那云确实身中祁大夫配制的奇毒,脉象必有异常。
若当庭验出,南月之前的所有否认都将不攻自破,瞬间陷入极端被动的局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南月皇帝和洛元春,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是接受这看似“公平”实则凶险的验证,还是另寻他法推脱?
一旦选择错误,必将给北狄留下更大的攻击口实。
谈判的天平,似乎在这一刻,向着北狄的方向,危险地倾斜而去。
面对北狄王提出的当庭验毒,南月方面无法再推拒。
洛元春举荐了祁大夫,南月皇帝则指定了太医院院判共同参与,以示公允。
北狄王那边,则只派出了方才验看蛊虫的那名蓝衣男子。
“去请三公主上殿。”南月皇帝沉声吩咐。
内侍领命而去。
“且慢!”北狄王阿史那顿忽然抬手,补充道,“既然要验看,不如将驸马也一并请来。本王听闻驸马久病缠身,恰巧,本王带来的这位,乃是我北狄最好的医师,行医数十载,还未曾遇到他治不了的病症。或许可借此机会,为驸马一同诊治一番,以示我北狄的诚意与关切。”
他指向那蓝衣男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