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姑娘?”一个熟悉而带着关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阿兰猛地回头,只见田明站在几步开外,眉头微蹙,眼中满是担忧地看着她。
“你……脸色很不好,可是身体不适?”他走近几步,语气真诚。
或许是积压的情绪找到了缺口,或许是眼前之人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阿兰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慌忙别开脸,强自镇定:“没……没事。”
田明却没有离开,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若心里苦闷,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些。这片竹林很安静,我有时心烦,也会来这里站一会儿。”
他没有追问,只是提供了倾听的姿态和一份感同身受的理解。
这份恰到好处的温柔,成了压垮阿兰心防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靠着冰凉的竹竿,望着地上斑驳的竹影,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断断续续地诉说了方才的委屈,虽未明指阿史那云,但那压抑的愤怒和无奈却表露无遗。
田明静静地听着,没有评判,没有安慰的空话,只是在她说得激动时,递上一方干净的素色手帕。
在她话音落下后,他才叹息一声,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姑娘这般品貌才华,何须受这等闲气。若是……若是在寻常人家,定是被如珠如宝呵护着的。”
这句话,狠狠戳中了阿兰内心最深的渴望与不甘。
她自幼被选拔培养,学的尽是阴谋算计、杀人下毒,何曾被人如此珍视地看待过?
田明的话语,为她勾勒出了一个遥不可及却无比诱人的幻梦。
自那日后,两人的关系悄然发生了变化。
阿兰开始主动寻找与田明见面的机会,有时是传递一个“无意”多带的香囊,有时是借口询问些南月的风俗。
田明则始终扮演着那个温柔、体贴、略带倾慕却又恪守分寸的追求者。
他偶尔会“冒险”带一小壶不易醉人的果酒,与她在竹林“偶遇”,对月小酌,谈天说地。酒液中,自然少不了那能令人心神放松、放大情感的“佐料”。
阿兰沉溺了。
沉溺在他专注的眼神里,沉溺在他温柔的絮语中,沉溺在他为她编织的那个关于理解、珍视和未来可能性的美梦里。
她甚至开始觉得,为北狄、为公主所做的一切,充满了血腥和冰冷,远不如与田明在这片刻宁静中的温存来得真实可贵。
这一晚,月色朦胧。
两人又在小竹林“偶遇”。
几杯果酒下肚,阿兰双颊绯红,眼波流转,已带了几分醉意。
田明看着她卸下防备后娇媚的模样,知道时机已至。
他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带着孤注一掷的深情:“阿兰,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但自从见到你,我的眼里心里,就再也容不下旁人。这洛府虽大,于我却是牢笼,只因你在这里,才让我觉得有了意义。我……我想带你离开这里,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你……可愿意?”
阿兰的心狂跳起来,血液仿佛在瞬间沸腾。
离开?自由?这是她深埋心底,从不敢触碰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