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沈兮梦不等阿史那云反驳,继续道,目光转向那几个动手的北狄婆子,眼神骤然锐利,“这里是我洛家的内宅,不是北狄的王庭!在我洛家的地方,动用私刑,殴打我府中有头有脸的老人,三公主,这又是什么规矩?是谁给你的权力,在我洛家动用板子?!”
这一问,气势陡升,直接将阿史那云方才的质问原封不动地砸了回去,甚至更重!
阿史那云没料到沈兮梦如此强硬,句句直指要害,她美眸圆睁,怒道:“她冲撞本公主!以下犯上!按律……”
“按的是哪国的律法?”沈兮梦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冰冷的嘲讽,“这里是南月!三公主若要摆北狄公主的威风,请回你的北狄王庭去摆!在洛家,就要守洛家的规矩,守南月的礼法!”
她微微上前一步,虽身形比阿史那云纤细,此刻却散发出一种沉稳如山的气场:“至于你说刘嬷嬷冲撞……刘嬷嬷向来言语恭敬,不知刚刚是怎么冲撞的公主?反倒是三公主你,不顾老太太病体,不听劝阻强闯静养之地,动辄打骂下人,这难道就是北狄公主的礼节?就是你想让洛家上下看到的‘孝心’?”
字字诛心,句句在理。
阿史那云被堵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发现自己论规矩、论礼法,竟然完全占不到上风。
沈兮梦根本不接她“妻子身份”的话茬,只死死扣住“规矩”、“礼法”和“洛家主权”这几条,让她无处着力。
“你……你强词夺理!”阿史那云气结,只能重复毫无力度的指责。
“是不是强词夺理,在场众人都看得分明。”沈兮梦心知不能将阿史那云逼得太急,话锋一转,语气稍缓,却带着更深的警告:“三公主,我不光是洛九曦的妻子,还是南月的淳安郡主,我的父亲是定远侯,我的义母是南月的长公主。我敬你是客,也感念你曾对九曦有援手之情。但情分归情分,规矩是规矩。今日之事,看在九曦的面上,我可以不再追究。但也请三公主记住,洛家不是可以任人撒野的地方。若再有下次,惊扰了老太太静养,或是无故伤我府中之人,即便你是北狄公主,我也只好请皇上出面,按家规,甚至按南月的律法来论处了!”
她说完,不再看阿史那云铁青的脸色,转身对紫玉吩咐道:“扶刘嬷嬷回去上药,好生照看。”然后又对周围下人沉声道:“都散了,各司其职。荣禧堂外加派两个人守着,没有大爷和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惊扰老太太清静!”
“是!”下人们齐声应道,声音比平时响亮了不少,纷纷低头快步散去,不敢再多看那位北狄公主一眼。
阿史那云僵立在原地,看着沈兮梦从容指挥、下人凛然听命的背影,只觉得脸上像是被狠狠扇了几巴掌,火辣辣地疼。
她精心策划的发难,不仅没能压下沈兮梦的气焰,反而让她在下人面前立了威,自己却落得个蛮横无理、不守规矩的名声!
沈兮梦!
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今日之辱,她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她狠狠瞪了沈兮梦的背影一眼,带着满腔的羞愤和怨毒,转身快步离去,那华丽的北狄服饰此刻看起来,只剩下狼狈和滑稽。
沈兮梦听着身后远去的脚步声,紧绷的脊背才微微放松。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阿史那云今日受挫,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手段,恐怕会更加狠辣和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