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也不恼,跟了过去,站在她身旁,耐心地“解释”道:“惜惜,你想想,你父亲初到京城,毫无根基,若一下子摆到五品的位置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能坐得稳吗?本王前些日子原本想给他运作个六品的缺,都已经快成了,谁知竟有人在父皇面前递了话,隐隐有弹劾本王结党营私之意!幸亏本王发现得早,及时摁了下去,否则,不光是本王要受父皇斥责,恐怕连你,也要被牵连,让父皇觉得你恃宠而骄,插手朝政,那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啊!”
他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既点明了“困难”,又暗示了“风险”,更将自己摘得干净,仿佛全是替洛惜颜着想。
洛惜颜听他提到皇上可能心生不满,气势不由得弱了三分,但依旧不甘心:“那……那殿下的意思,就让我父亲在那个从六品的位置上一直坐着了?”
她转过头,眼巴巴地望着三皇子,泪光盈盈中带着一丝期盼。
“怎么可能?”三皇子见她态度软化,心中得意,语气更加笃定,“你父亲那跟本王……咳,也算是实在亲戚,本王怎么可能让他一直屈居人下?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安排了,只等这阵风声过去,朝中视线转移,立刻就会给他另做安排,必不会委屈了他。”
他见洛惜颜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话锋一转,似是无奈又似是提醒地道:“不过,惜惜,说句实在话,你父母这行事作风……跟你比,可真是差远了。”
洛惜颜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眼睛一下子立了起来:“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三皇子叹了口气,状若无意地说道,“你母亲前几日在珍宝阁,挑了两千多两的首饰,结果却拿不出银子,闹得颇不好看。你父亲呢,前晚在得月楼宴请同僚,十个人的席面,竟连二百两银子都没带够,还欠了店家十五两……这……这知道的,说是他们一时不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手里没银子呢。”
这番话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在洛惜颜脸上,让她顿时又羞又臊,脸颊火辣辣的。
父母这般上不得台面,简直是把她的脸都丢尽了!
三皇子看着她窘迫的模样,心中冷笑,面上却满是体贴,从袖中慢悠悠地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她手里:“好了,别气了。本王今日出来得急,没带多少银票,这一千两,你先拿着,派人给你父亲送去,应应急。明日,本王再让人给他送些银子过去。告诉你父母,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出手须得大方些,别再小家子气,平白让人小瞧了去,也连累你的名声。”
洛惜颜看着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对父母不争气的恼怒,也有对三皇子这番“体贴”的复杂情绪。
三皇子见她收了银票,便又凑上前,搂住她的肩膀,低声哄劝,动作也越发亲昵起来。
洛惜颜半推半就,被他抱着又搂又亲了好一会儿,三皇子才心满意足,依依不舍地离去。
三皇子一走,洛惜颜脸上的媚意瞬间褪去,变得冰冷。
她看着手中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只觉得无比刺眼。
她走到妆台前,打开一个锦盒,从里面挑出几件皇上近来赏赐的、不算最顶尖但足够贵重的首饰,尤其是一支镶嵌着数颗蓝宝石、做工极其精美的凤钗,连同那一千两银票,仔细包好。
她铺开信纸,笔尖蘸墨,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怨气,飞快地写下一封信。
信中先是斥责了父母行事不周,丢了颜面,然后严令他们必须改变做派,出手阔绰,不要再斤斤计较,徒惹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