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太太在听风苑门前那口恶气没出了,反被当众坐实了“自己晕倒”,又受了守门婆子的“背刺”,回到自己院子后,是真真切切地气病了。
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一会儿骂沈兮梦蛇蝎心肠,一会儿骂紫玉贱婢该死,一会儿又怨那些下人趋炎附势,连带着对“办事不力”的王婆子也没个好脸色。
二房的低气压持续弥漫,下人们更是噤若寒蝉。
而另一头,二老太爷揣着那二百两银票,在衙门里应卯时都觉得腰杆格外硬挺。
好不容易熬到散值,他热情地邀约了衙门里几位说得上话的同僚,以及两位品级比他略高、他有意巴结的上峰,一行十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得月楼。
他特意要了楼上临街的雅间,点菜时更是摆足了派头,专拣着菜单上名贵的、稀罕的点,酒也要了上等的梨花白,心里盘算着这二百两虽然肉疼,但若能借此打开局面,赢得同僚好感,在三皇子面前也显得自己会办事,那便是千值万值。
宴席伊始,几位同僚碍于情面,倒也还算客气,推杯换盏间,说了些“洛兄初来,日后多多关照”的客套话。
二老太爷志得意满,只觉得官场风光无限,连饮数杯,话也多了起来,隐隐以三皇子门下自居,言语间不免带出几分得意。
然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场面却渐渐微妙起来。
那两位他重点巴结的上峰,态度始终不冷不热,对于他暗示性的、关于三皇子如何看重他的话语,也只是捋须微笑,不置可否。
其他几位同僚见状,气氛也慢慢冷却下来。
更让二老太爷心头一咯噔的是,席间有人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洛兄如今在卫戍营任职,虽是闲差,但也需谨慎。听闻……太子殿下前两日还问起过京畿各衙署的人员考绩,尤其关心新晋人员的背景来历呢。”
这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破了二老太爷膨胀的气球。
太子殿下?他背后站的可是三皇子!
太子忽然关心这个是什么意思?是巧合,还是……冲着谁来的?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接下来的宴席便有些食不知味。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他强撑着笑脸招呼伙计结账。
“客官,承惠一百八十五两。”伙计满脸堆笑地报出数目。
二老太爷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二百两够用,还能剩下十五两。
他故作大方地掏出那两张银票:“嗯,剩下的不用找了,赏你们了。”
没想到伙计接过银票,看了看,笑容不变,却道:“客官,您这……是一百两和……七十两?”
二老太爷一愣,低头仔细一看,脑袋“嗡”的一声!
原来二老太太第二次气急败坏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张七十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