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南锣大街的肃穆,也没有东大街的奢华,却充满了鲜活蓬勃的烟火气。
两人看了惊险刺激的打铁花,看了艺人吞火吐焰的绝活,沿着路边摊,将糖葫芦、炸鹌鹑、小馄饨、羊肉串吃了个遍。
沈兮梦渐渐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仿佛又回到了未出阁时那般轻松自在。
直到天色彻底黑透,万家灯火点亮,两人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他们先去了洛老太太的院子,送上在北大街买的几样软糯好消化的点心,又给早已睡下的明远留了一盏憨态可掬的小兔灯。
洛老太太看着金童玉女般的两人,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没有什么事,你们就只管出去逛去,明远由我看着,你们不用担心他。只要回来的时候,给我们这一老一小带点好吃的,我们就高兴。”
洛九曦笑道:“今天我是带着兮梦去探探路,等明天,我带着您和明远也一起去逛逛。”
沈兮梦笑着说“好”,还给老太太讲起了北街那精彩震撼的打铁花。
老太太听的眼睛闪闪发光,“是吗?那我可得去看看。”
洛九曦夫妻二人在洛老太太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才手牵着手,一边回味着北大街的趣事,一边说笑着往听风苑走。
月色如水,洒在静谧的回廊上。
然而,这份温馨宁静,在快到听风苑院门时,被不期然地打破了。
只见洛惜颜带着两个小丫鬟和一个婆子,正从另一条小径上拐过来,迎面遇上。
几日不见,洛惜颜似乎更加精心打扮过了,穿着也比往日更加鲜亮,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近乎轻浮的得意笑容,走起路来环佩叮当,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即将飞上枝头。
沈兮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挽着洛九曦胳膊的手也微微收紧。
洛九曦清晰地感受到了妻子的情绪变化,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抢先一步,带着一丝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笑意,开口问道:“惜颜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天色已晚,宫规森严,妹妹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安心准备为宜。”
他特意强调了“宫规”和“准备”,既是提醒,也是划清界限。
月光下,洛惜颜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甚至带着点炫耀的意味,娇声道:“多谢九哥关心。妹妹只是觉得屋里闷,出来随便走走。九哥和九嫂这是刚从外面回来?真是好兴致呢。”
洛惜颜的目光如同带着细小的钩子,在沈兮梦身上那件崭新华美的银紫色斗篷上流连不去
这料子她认得,是今秋京城最时兴的“月光锦”,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夜间在灯月映照下更是流光溢彩。
前几日她随母亲去绸缎庄,亲眼见过,一匹便要价十金,且供不应求。
当时她们只能艳羡地看着,却舍不得也拿不出这笔巨款。
此刻见沈兮梦随意便穿在身上,衬得她雍容清雅,再想到自己虽即将入宫,但初入宫廷,份例有限,穿戴用度恐怕一时还比不上在洛府的沈兮梦,一股酸涩嫉恨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上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