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洛惜颜只能憋着一肚子火,用那半桶水草草擦洗了事。
而让二房更难以忍受的是,日常起居也处处受制。
二老太太想使唤个小厮出去买点零嘴或者打听点消息,小厮直接回:“九夫人有令,府中下人无对牌不得随意出府。二老太太若有需要,可列了单子,由奴婢转交外院管事,统一采买。”
采买回来的东西,还得经过管事检查,美其名曰“防微杜渐”。
想在院子里多点几盏灯?
婆子会说:“九夫人提倡节俭,非必要处,入夜后只留一盏照明灯。”
总之,沈兮梦安排来的这些下人,就像设定好程序的木偶,一切行为只遵循她定下的“规矩”。
他们态度算不上恶劣,但那种冰冷的、公事公办的、毫无通融余地的执行方式,比直接的顶撞更让人憋闷。
二房仿佛不是回了自己家,而是住进了一个管理严格、却毫无人情味的客栈,还是最低等的那种。
二老太太和洛惜颜空有主子的名头,却半点主子的实惠和威风都耍不出来,仿佛一拳拳都打在了棉花上,那种有火发不出、有劲使不上的感觉,让她们住得无比窝火,度日如年。
她们这才真切地体会到,如今的洛府,早已是沈兮梦说了算的铁板一块,她们想在这里作威作福,简直是痴心妄想。
而这一切,都还是在完全符合“规矩”的前提下发生的,她们连告状都找不到像样的理由。
更何况,洛家从上到下,不管是洛老太太,还是洛元春和冯氏,都对沈兮梦极其袒护,那洛九曦就更别提了,看沈兮梦就地稀世珍宝似的。
她们就算是想去告状,也没有处可告。
二房只能把这口气不甘心的忍了。
秋意渐浓,庭院中的梧桐叶片片枯黄,随风旋落,带着几分萧瑟。
边疆传来的紧急军报,像一块巨石投入朝堂,激起了层层涟漪。
北狄几个大部落异动频繁,集结兵力,屡次犯边试探,大有南下大规模劫掠之势。
皇上忧心边患,连续召集兵部、户部及相关武将进行小范围朝议,商讨应对之策。
作为兵部尚书的洛九曦,变得异常忙碌,常常是披星戴月而归,有时军情紧急,甚至就直接宿在了衙门值房。
这一夜,已近三更,洛九曦才带着一身秋夜的寒气和案牍劳形的疲惫回到听风苑。
沈兮梦一直亮灯等着,见他回来,忙起身伺候他脱下带着凉意的外袍,又端上一直温着的参汤。洗漱完毕,吹熄了灯烛,夫妻二人并肩躺在温暖的锦被中。
黑暗中,万籁俱寂,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洛九曦似乎并无睡意,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覆上沈兮梦平坦柔软的小腹,带着怜惜和期盼,温柔地来回摩挲着,低沉的嗓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