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萧如同暗处的毒蛇,一次次吐出信子,必须将他彻底打垮才能永绝后患。
傍晚时分,洛九曦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府。他先去看了睡得香甜的儿子,在明远的小床边站了许久,眼神复杂而坚定。
然后才回到听风苑。
沈兮梦早已备好了温水和清淡的饭菜。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帮他脱下官袍,递上热毛巾。
洛九曦握住她的手,拉她一起坐下,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沉稳:“没事,暂时压下去了。”
沈兮梦轻轻靠在他肩上:“我知道你不会有事。只是……我心里总是不安。穆南萧像阴沟里的老鼠,不咬人,却恶心人。他一次次用明远来做文章,我……”
“我明白。”洛九曦搂紧她,眼中寒光一闪,“他蹦跶不了多久了。今日我去催促了一下钱将军一案的进度。钱将军的一个心腹参将已经松口,指认了穆南萧数次通过钱将军插手军务、贪墨军饷的证据。至于沈长卿……”
他冷哼一声,“他的罪名板上钉钉,为了活命,攀咬出穆南萧是迟早的事。”
“可是……”沈兮梦抬起头,眼中忧虑未消,“就算证据确凿,若真是五皇子在背后保他……”
洛九曦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皇上最忌惮什么?一是结党营私,二是插手军权。穆南萧这两条都沾了!五皇子若聪明,此刻就该弃车保帅,否则,引火烧身,他也讨不了好!”
他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放缓了语气,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替我守好这个家,照顾好自己和明远。外面的事,交给我。”
沈兮梦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慌乱渐渐被抚平。她重重点头:“好。家里你放心。”
然而,夫妻二人都心知肚明,这场风波绝不会轻易平息。
弹劾虽被暂时压下,但流言已如野火般在京城蔓延。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双充满恨意与算计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洛府,酝酿着更恶毒的计划。
接下来的几日,洛府内外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冰覆盖。
表面看来,一切如常,晨昏定省,仆役各司其职,但细微之处却能感受到一种紧绷的气氛。
巡逻的护卫明显增加了,尤其是听风苑和明远所在的厢房周围,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所有进出府门的物品盘查得格外严格,连每日送菜蔬的农户都要被反复核对身份。
沈兮梦将内宅管理得更加井井有条,同时她借着核对账目的由头,将几个油滑积年的老管事或敲打或敲打或 替换成了更加忠心可靠之人。
她深知,在这种时候,内宅绝不能乱,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从内部泄露出去。
洛九曦则更加忙碌,常常夜深才归,有时甚至宿在衙门。
沈兮梦从不多问,只是每次都会让厨房温着滋补的汤水,等他回来,或是默默为他准备好换洗的衣物。
夫妻二人之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共同抵御着外界的风刀霜剑。
这日午后,沈兮梦正在书房查看田庄送来的夏收预估册子,翡翠轻手轻脚地进来,面色有些奇异,低声道:“夫人,门房来报,说……穆南萧穆大人在府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