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曦冷冷地瞥了一眼失态的洛惜颜,目光最后落在脸色难看的洛二老爷身上,语气微凉:“二叔父,惜颜表妹似乎对我有些误解。我念她年幼,不予计较。但这等关乎女子名节和家族声誉的胡话,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否则……”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双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让洛二老爷生生打了个冷颤。
“那桩进士的婚事,二叔父可以慢慢考虑。若是觉得不合适,也无妨。只是,”洛九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淡漠却带着最后的警告,“安阳老家来信,道是祖坟需人看守洒扫,族学里也缺个可靠的管事。二叔父离乡多年,也是时候该回去为族中尽一份心力了。京城虽好,终非久居之地。”
说完,他不再看二房众人如同被打翻了染缸般的脸色,微微颔首,转身便大步离去,留下满室的死寂和即将爆发的风暴。
他此举,既是彻底解决了洛惜颜这个麻烦,也是给了整个二房一个明确的选择:要么接受安排,嫁女息事;要么,就滚回安阳老家,别再在京城碍眼。
洛九曦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许久,客院正厅内依旧死寂一片,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哐当——!”一声脆响,洛二老爷终于再也忍不住,猛地将桌上那碗早已凉透的羊奶狠狠扫落在地!
瓷碗碎裂,乳白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盘算和脸面。
“爹!娘!”洛惜颜这才像是被惊醒一般,“哇”地一声痛哭出来,扑到洛二夫人怀里,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那个穷进士算什么东西!也配得上我?!我不嫁!我死也不嫁!他明明……明明就该娶我的!他答应过姐姐的!”
“闭嘴!”洛二老爷额角青筋暴起,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断女儿的哭嚎,胸口剧烈起伏着,“还嫌不够丢人吗?!答应?谁听见了?啊?你姐姐人都没了多少年了!死无对证的话你也敢拿到外面去说?!你是嫌我们二房的脸丢得不够干净?还是嫌你爹我这个七品官当得太安稳了?!”
他越说越气,指着洛惜颜的手指都在发抖:“我早就跟你说过,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九曦如今是什么身份?皇上跟前的红人!他的妻子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长公主的义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去攀扯?还敢用你姐姐来做文章!现在好了!惹恼了他,别说攀高枝,咱们全家都得跟着你滚回安阳那个穷地方去!”
洛二夫人一边搂着哭得几乎晕厥的女儿,一边自己也吓得脸色发白,泣声道:“老爷,现在骂颜儿有什么用?快想想办法啊!难道真要把颜儿随便嫁了?或者……真回安阳去?那……那咱们这一房可就真的完了……”
“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洛二老爷颓然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今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半点情面都不讲了!要么嫁女,要么滚蛋……我们还有得选吗?”
他闭上眼,脑中飞快权衡。
留在京城,靠着洛九曦和洛元春兄弟二人的关系,他或许还能有点盼头。
若是被赶回安阳老家,守着祖坟,那他这辈子就真的再无出头之日了!
“嫁!”洛二老爷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狠决之色,“就嫁那个进士!好歹是个进士出身,又在翰林院,将来未必没有前程!总比撕破脸,什么都捞不着强!”
“爹——!”洛惜颜发出绝望的尖叫。
“由不得你!”洛二老爷冷硬地打断她,“这都是你自作自受!从今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在房里待着,再敢出去生事,我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