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悄无声息、石沉大海,简直是在打她们定远侯府的脸!
她有气,却无处发泄,更没法跟女儿沈兮梦说。
女儿本就心思重,又日夜思念明远,若是再知道洛家这般行事,岂不是更要忧心忡忡?
她怕给女儿添堵,更怕影响了女儿日后与婆家的关系,这口闷气,只能自己硬生生咽下。
正烦躁间,丫鬟通报祁大夫来了。
祁大夫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样子,提着药箱进来,先是依礼问了安,然后便如常为她诊脉。
指尖搭在腕间,祁大夫微微蹙眉:“脉象有些浮滑,心火略旺。可是近日有什么烦心之事,未能安眠?”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洛氏强压着的委屈和不满顿时找到了宣泄口。
她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和分寸了,对着这个唯一能说说心里话的“旧友”,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和失落:“祁大夫,你说……这洛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明明说得千好万好,信誓旦旦保证年前必定来提亲。可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竟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算他们真遇到了什么难处,是不是也该派人过来跟我们知会一声,解释几句?这样不声不响地眯着,算是怎么回事?把我们梦儿当什么了?”
祁大夫安静地听着,等她一股脑说完,才缓缓收回手,温声劝解道:“你啊,就是爱多想。依我看,你大可把心放进肚子里。洛家是安阳望族,最重声誉,绝非那等言而无信之辈。更何况,中间还夹着你大哥奕阳这层关系在,洛家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岂会轻易食言?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顿了顿,看着洛氏依旧紧蹙的眉头,又补充道:“退一万步讲,别人你信不过,难道九曦,你还信不过吗?他对梦儿如何,你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若非有什么万不得已的原因,绝不会如此。”
洛氏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我对洛家,对九曦,自然是放心的。我只是……我只是怕梦儿心里着急上火。那孩子从小性子就闷,有什么心事都憋在心里不爱说。如今她见不到明远,婚事又迟迟没个准信,搁谁身上谁能不着急?我是怕她闷出病来。”
祁大夫沉吟片刻,道:“你若实在不放心,这样吧……我下午正好无事,便以给洛老太太复诊为由,去洛府走一趟。一来看看老太太的风寒是否痊愈,二来也顺便探探他们家的口风,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如何?”
洛氏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那敢情好!真是有劳你了!”她立刻扬声吩咐外面的丫鬟:“快,去小厨房盛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来给祁大夫暖暖身子!”
祁大夫被她这前后反差逗乐了,捋着胡须笑道:“怎么?我若是不答应帮你去跑这一趟,你便舍不得给我这碗鸡汤喝了?”
洛氏被他打趣,脸上微热,下意识用帕子掩了下唇,嗔怪地轻笑:“怎么可能?我是那般小气的人吗?方才……方才不过是一时忘了。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关切地问道,“这大年夜,你准备在哪儿过?药铺可都安排好了?”
祁大夫想了想,道:“药铺的伙计们都家去了,铺子里总得留人守着。许掌柜也是孤身一人,我们俩约好了,就在药铺后院简单弄两个小菜,一起守岁,也算有个伴。”
洛氏闻言,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和复杂,她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道:“要不……要不你来侯府……”
话一出口,她便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