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曦扶着沈兮梦回山庄,沈兮梦当天晚上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她见洛九曦一直在书房忙着,便没有打扰他,早早的躺上床。
到了半夜,沈兮梦忽然感觉到肚子往下坠着疼,腰也酸的跟要折了一般,她感觉不太好,低声唤道:“九舅舅?九舅舅?”
沈兮梦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难以抑制的痛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刚踏下的洛九曦,几乎是滚下软榻,连鞋都来不及穿好,趿拉着就扑到了内室床边。
“梦儿!”他一把掀开垂落的床幔,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惨淡月光,看清了沈兮梦惨白如纸的脸颊和额上密布、不断滚落的冷汗。
她的眉头紧紧锁着,嘴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
“我肚子疼……疼得厉害……”沈兮梦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腰……腰酸的也像要断了……”
洛九曦的目光猛地扫向锦被之下,伸手一探,指尖触及一片冰凉濡湿——羊水破了!
比预产期足足提前了月余!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洛七!!!”洛九曦的声音撕裂了山庄的宁静,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不容置疑的急迫,“快!薛大夫!稳婆!立刻!马上!!!”
整个内院瞬间被急促的脚步声、慌乱的呼喊声点亮。
训练有素的仆从在管事的指挥下,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高速运转。
热水、干净的布帛、参汤被源源不断地送入内室。
早已被洛九曦重金请来、在山庄待命多时的两位经验丰富的稳婆,连外衣都顾不上披,仅穿着中衣就冲了进来。
洛九曦被两位稳婆和随后赶到的薛大夫“请”到了外间。
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内室的景象,却隔不断里面传来的声音。
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沈兮梦压抑不住的痛呼和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薛大夫迅速搭脉,脸色骤然变得极其凝重:“胎位不正,是足先露!且宫缩乏力,夫人气力消耗太快了!这是凶险的难产!”
沈兮梦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那疼痛不再是阵痛,而是变成了持续不断的、要将她整个人撕扯开来的酷刑。
每一次宫缩都像有巨大的石磨在碾压她的骨盆,腰部的酸胀早已化为尖锐的、仿佛骨头寸寸碎裂的剧痛。
汗水浸透了她的寝衣和身下的被褥,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颊和脖颈上,狼狈不堪。
她的意识在剧痛和缺氧的边缘挣扎,眼前阵阵发黑,稳婆焦急的呼喊声变得遥远而模糊。
“夫人!用力!跟着老身!吸气——用力!”一位稳婆用力按压着她的腹部,试图将胎儿推回正位。
另一位稳婆则紧紧抓着沈兮梦的腿,满头大汗地指挥。
“不行!卡住了!是脚!孩子的脚卡在宫口了!再拖下去,孩子和夫人都有危险!”经验更老道的李婆婆声音带着哭腔,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凶险百倍。
沈兮梦只觉得力气在飞速流逝,每一次用力都像是在耗尽生命最后的烛火。
她虚弱地摇头,连呻吟的力气都快没了。
“夫人!夫人您不能睡!想想孩子!想想九爷!”另一位稳婆用力拍打沈兮梦的脸颊,声音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