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济仁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打破了内室几乎凝滞的尴尬气氛:“九爷,药浴时辰已足,需得趁着热气未散尽,速速将人抱出擦干,裹严实了,万不能再让寒气侵入!否则前功尽弃,恐伤及根本!”
洛九洗忙去给她拿衣裳。
沈兮梦闻言,羞窘更甚,挣扎着想自己起身。
然而身体却如同被彻底掏空,四肢百骸绵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她才刚微微欠起身,手臂一软,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重重地砸回粘稠的药汤里,溅起一片水花,呛得她咳嗽起来,脸色更显苍白虚弱。
“胡闹!”洛九曦低斥一声,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后怕与薄怒,“你给我老实点!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从阎王殿拽回来,你要是再在我眼皮子底下摔出个好歹,或者冻出个风寒,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省心!”
他嘴上说得又狠又毒,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可动作却截然相反。
他毫不犹豫地俯身,强有力的手臂探入水中,避开她敏感的部位,稳稳地穿过她的腋下和腿弯,极其小心地将她从药汤中抱了出来。
温热的水珠顺着她单薄湿透的贴身小衣滑落,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洛九曦的目光沉静如水,没有丝毫杂念,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他迅速扯过旁边早已备好的、烘烤得暖烘烘的厚实棉布大浴巾,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张苍白却因羞窘而染上些许红晕的小脸。
他动作迅速,力道却异常轻柔,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易碎的瓷器。
沈兮梦被他裹得像只蚕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摆布。
那带着薄茧的手指隔着浴巾触碰到肌肤,带来一阵阵异样的战栗,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紧紧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颤抖着。
洛九曦迅速为她擦干身体,又把她的里衣和中衣,一件件为她仔细穿好。
整个过程,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内室回响。直到确认她身上再无一丝水汽,里三层外三层都裹得严严实实,最后再用她那件厚实的狐裘大氅将她从头到脚裹紧,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他才略微松了口气,半抱着她,扬声对外道:“薛老,请进来啊。”
薛济仁推门而入,看到被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水润眼眸的沈兮梦,笑着说道:“房间里热,不用捂的这么严实,若是出了汗,等会出去反而更容易受凉。”
洛九曦忙又将沈兮梦外面的大氅打开,扶着她坐到椅子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身前。
薛济仁上前再次为沈兮梦诊脉,片刻后,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沈姑娘体内剧毒已解大半,脉象虽弱,但生机已复,实乃不幸中之万幸!”
他转身取来一大包配好的药,“这是后续调理的药方,内服为主,辅以药膳。‘鸩羽枯’霸道至极,虽解其烈,但余毒深入,需得连续服用月余,方可彻底拔除,不留隐患。切记,这一个月内,务必静养,不可劳神费力,更不可再受寒受惊,饮食也需格外注意,老夫稍后会列个食补的单子。”
沈兮梦靠在洛九曦臂弯里,强撑着精神,极其认真、一字不落地听着薛济仁的叮嘱,虚弱地点头应下:“多谢薛大夫救命之恩,兮梦铭记于心,定遵医嘱。”
交代完毕,洛九曦不再耽搁,俯身再次将裹得严严实实的沈兮梦稳稳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