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暖阁里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压抑。
雕花窗棂外飘着细碎的雪，落在青瓦上积起薄薄一层，像给这座宫殿裹了层冷霜。
白祈跟在萧彻身后走进暖阁时，太后正斜倚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一串紫檀佛珠，眼神却没了往日的温和，透着几分锐利的审视。
“皇儿来了，还有国师。”太后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坐吧。”
宫女上前为两人奉上热茶，茶盏碰撞桌面的声响在寂静的暖阁里格外清晰。
白祈端着茶盏，指尖冰凉——从踏入慈宁宫的那一刻，他就从001的提示里察觉到了危险，此刻太后的态度，更印证了他的预感。
果然，没等两人开口，太后便从榻边的锦盒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扔在桌上。
书页翻开，上面用朱砂圈出一段文字，赫然写着“灾星临凡，需以命格贵重者献祭，方可消弭灾祸，保国祚绵长”。
“皇儿，你看看这个。”
太后的目光落在萧彻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沉重，“自天灾发生后，哀家便翻遍了宫中典籍，终于找到了化解之法。如今灾区余震不断，百姓怨声载道，唯有让国师献祭，才能平息上天怒火，保我大雍百年安稳。”
萧彻拿起古籍，扫过那段文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母后，这不过是无稽之谈！天灾乃是自然之祸，与白祈无关，朕绝不会让他做这种荒唐的事！”
“荒唐？”
太后猛地坐直身体，佛珠在她手中攥得咯咯作响，“皇儿，你怎能如此糊涂！江山社稷才是重中之重，一个国师而已，怎能与天下百姓相比？你若执意护着他，他日天灾加剧，百姓流离失所，你这个君主，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交代？”
萧彻站起身，语气坚定，“朕的江山，是靠无数将士浴血奋战打下来的，是靠百姓安居乐业撑起来的，不是靠什么‘献祭’换来的！白祈是朕的人，谁也别想动他！”
母子二人的争执瞬间升级，暖阁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太后看着萧彻决绝的样子，知道无法说服他，便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白祈，眼神里多了几分威胁：“国师，哀家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若肯主动献祭，哀家便下令全力救助西南灾民，还会追封你为‘护国仙君’，让你名留青史。可你若不从……”
她顿了顿，语气冰冷：“哀家就下令停止所有灾区的粮草供应，处死所有西南灾民——到时候，天下人都会知道，是你不肯牺牲自己，才害死了这么多百姓，你会成为大雍千古罪人，永世不得超生！”
白祈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衣袍，他却浑然不觉。
太后的威胁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在他心上——他见过灾民的苦难，知道那些鲜活的生命经不起折腾，可他也不想死，不想离开萧彻，不想放弃还没完成的赈灾工作。
“臣……臣不能死。”
白祈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臣还要帮陛下照顾百姓，还要看着灾区的孩子住进新校舍，还要……”
他看向萧彻，眼神里满是恳求，“臣不能让那些灾民因为臣而死，更不能让陛下独自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