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后总带着点慵懒的暖意，白祈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习题册，脚步轻快地往教学楼走。
怀里的书还带着油墨香，他指尖轻轻拂过封面，想着晚上就能跟林野一起刷题——
昨天林野说数学卷子有几道题没弄懂，让他帮忙讲一讲，光是想到能和林野凑在一张桌子上讨论题目，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刚拐过实验楼的转角，原本空荡的小巷里突然窜出三个女生，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女生留着一头张扬的紫色短发，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上下打量着白祈，像在看什么碍眼的东西。
白祈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抱紧怀里的习题册，小声问：“你们……有事吗？”
他认得这个女生，是隔壁班的李薇，平时总跟着几个女生一起逃课，听说还跟林野表过白，被拒绝后就总找跟林野走得近的人麻烦。
“你说呢？”
李薇嗤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近白祈，抬手就想掀他怀里的书，“白祈，你装什么装？不就是个书呆子吗？还是个男孩子，你凭什么天天跟林野待在一起？”
指尖快要碰到习题册时，白祈赶紧侧身躲开，怀里的书却还是掉了两本在地上。
他蹲下去想捡，李薇身边的女生却抢先一步踩住了书角，鞋跟用力碾了碾，封面上立刻印出一道深色的痕迹。
“捡什么捡？”那个女生笑得得意，“这书配你这种装模作样的人，刚好。”
白祈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疼又慌。他伸手想去拉自己的书，声音带着点颤抖：“把书还给我……这是我刚借的。”
“还给你？”
李薇蹲下来，捏住白祈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里，“你先跟我说说，你到底给林野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天天跟你一起吃饭，还送你回教室？你以为你穿得干干净净，就能抢我的人了？”
下巴传来的痛感让白祈眼眶泛红，他用力想推开李薇的手，却没什么力气——李薇比他高半个头，力气也比他大，他的反抗在对方眼里像挠痒痒。
“我没有……我和林野只是普通同学。”白祈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哭，更不想让李薇觉得自己好欺负。
“普通同学？”李薇松开手，一把将白祈推倒在地上，习题册散了一地，“你骗谁呢？全校都知道林野对你不一样！我警告你，离林野远点，不然下次就不是踩你的书这么简单了！”
白祈摔在地上，手肘磕到了石子路，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他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习题册，有的封面被踩脏，有的内页被撕出了小口子，心里又委屈又生气。这些书是他好不容易从图书馆借来的，里面还有他特意标注的重点，现在却被糟蹋成这样。
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李薇却又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力道大得让他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还不服气？”李薇弯下腰，凑到白祈耳边，声音又冷又狠，“我告诉你，林野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要是再敢跟他走得近，我就把你的书全烧了，让你连课都没法上！”
手腕的痛感越来越强烈，白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咬着下唇，强忍着哭声，心里却充满了绝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李薇她们看起来这么凶，他根本反抗不了，而林野现在还在教室里上课，根本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男声突然从巷口传来，像淬了冰一样，瞬间打破了巷子里的紧张气氛：“放开他。”
李薇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松开了踩在白祈手腕上的脚。她转过身，看到林野正站在巷口，脸色阴沉得吓人，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
林野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李薇心里慌了一下，却还是强装镇定，笑着说：“林野，我……我们就是跟白祈闹着玩呢，没别的意思。”
“闹着玩？”林野一步步走进小巷，每走一步，周围的空气就冷一分。他的目光落在白祈散落的习题册上，又落在白祈泛红的眼眶和被踩红的手腕上，眼底的怒火越来越盛，“闹着玩会踩他的书？闹着玩会踩他的手？”
李薇被他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开始发颤：“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惹我的……”
“他惹你？”林野走到白祈身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易碎的珍宝。他看到白祈手肘上的擦伤，还有手腕上清晰的鞋印，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厉害，“他连跟人吵架都不敢，怎么惹你？”
白祈靠在林野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原本强忍的眼泪瞬间决堤，哽咽着说：“我的书……她们把我的书弄脏了……”
“没事，”林野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放得格外温柔，和刚才冷冽的语气判若两人，“书脏了我帮你擦干净，坏了我帮你买新的，不哭了，好不好？”
他一边安慰白祈，一边抬头看向李薇和她身边的女生，眼神里的寒意让她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李薇，”林野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你别再来烦我。现在你还敢欺负白祈，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李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知道林野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以前林野就算拒绝她，也不会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跟她说话，更不会用这种要杀人的眼神看着她。
“我……我知道错了，林野，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李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知道错了？”林野冷笑一声，扶着白祈站直身体，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习题册。他小心翼翼地拍掉书上的灰尘，把撕坏的页面轻轻抚平，动作格外认真，“你弄坏的书，明天之前给我恢复原样，要是少一页，或者还有一点污渍，你就等着被记过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你踩了白祈的手，伤了他的手肘，明天带最好的药膏过来，亲自跟他道歉。要是他不原谅你，这件事没完。”
李薇不敢反驳，只能赶紧点头：“好，我知道了，我明天一定把书恢复原样，带药膏过来跟他道歉。”
“滚。”林野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李薇和她身边的女生如蒙大赦，赶紧转身跑出了小巷，连头都不敢回。
巷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林野和白祈两个人。林野把整理好的习题册递给白祈，然后拉过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查看上面的伤痕，眉头皱得紧紧的：“还疼吗？”
白祈摇了摇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掉：“不疼了……”其实手腕和手肘还是很疼，但他不想让林野担心。
“还说不疼，都红成这样了。”林野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擦掉白祈脸上的眼泪，“走，我带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
“可是……还有一节课呢……”白祈小声说，他不想逃课，更不想因为自己耽误林野上课。
“课可以下次再补，伤口不能耽误。”林野不由分说地拉起白祈的手，往医务室的方向走。他的手心很暖，包裹着白祈的手，让白祈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白祈偷偷看了林野一眼，发现他的眉头还皱着，脸色也不太好。他小声说：“林野，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耽误了上课。”
“跟你没关系，是她们太过分。”林野转过头，看着白祈泛红的眼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而且，保护你比上课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