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窟的寒气似乎被一股诡异的暖意取代,白祈在昏沉中醒来时,最先感受到的不是身体的酸痛,而是周身萦绕的、甜腻得近乎刺鼻的香气。
他缓缓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白色纱衣早已被换下,身上穿着一件繁复华丽的大红婚服。
婚服以玄黑丝线绣满暗金色的魔纹,纹路扭曲缠绕,像极了索命的藤蔓,领口与袖口处缀着细碎的血色晶石,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衣料厚重却丝滑,贴在身上,将他苍白纤细的身形勾勒得愈发分明。
他抬手,指尖触碰到领口冰凉的晶石,才惊觉自己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过,乌黑的发丝柔顺地披散在肩后,发间还别着一朵鲜红的曼珠沙华,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用鲜血浸染而成。
“师尊,您醒了。”
沈清寒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温柔得像浸了蜜,却让白祈浑身发冷。
他侧过头,看到沈清寒也换上了一身大红婚服,青衫早已换下,红色衣袍衬得他眉眼愈发温润,可眼底深处那化不开的偏执,却比往日更加浓烈。
他手中端着一面铜镜,镜面泛着淡淡的魔气,显然是魔界之物。
“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未散的虚弱,他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身体,却发现四肢虽然不再被锁链束缚,周身却萦绕着一层无形的结界,让他动弹不得。
沈清寒将铜镜递到白祈面前,语气温柔得近乎痴迷:“师尊,您看,您穿这身婚服,真好看。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
“大喜日子?”
白祈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颊,泛红的眼眶,还有那身刺目的大红婚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什么大喜日子?我不要……我不嫁!”
“师尊,您不能拒绝。”
沈清寒的语气依旧温柔,可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白祈的脸颊,指腹划过他细腻的肌肤,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强硬,“从今天起,您就是我和墨烬的道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我不要!”
白祈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眼泪瞬间涌满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婚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你们这是囚禁!是强迫!我就算死,也不会同意的!”
“师尊,您不能死。”
沈清寒的手指轻轻拭去白祈脸上的泪水,语气带着一丝病态的坚定,“您要是死了,弟子也活不成了。所以,您必须活着,必须留在我们身边。”
就在这时,石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墨烬大步走了进来。
他同样穿着一身大红婚服,玄黑的发丝用一根红色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间的桀骜与戾气依旧,可眼底却闪烁着兴奋与狂热的光芒。
他手中拿着一条红色的丝带,丝带上绣着复杂的魔纹,显然不是凡物。
“吵什么?”
墨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可当他看到石床上穿着婚服的白祈时,眼神瞬间变得灼热,像是要将他融化,“师尊,您穿这身衣服,果然没让我失望。”
“墨烬,你快让他把这身衣服换掉!”
白祈看着墨烬,眼中充满了哀求,他知道墨烬虽然暴戾,却比沈清寒多了一丝直接,或许还有机会改变这荒唐的一切。
可墨烬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走到石床边,一把将那条红色丝带递到白祈面前,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这是魔界的同心带,戴上它,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我不戴!”白祈猛地偏过头,拒绝的态度无比坚决。
墨烬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中的狂热被暴戾取代。
他一把捏住白祈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语气冰冷:“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这婚,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墨烬,别吓到师尊。”沈清寒皱眉,上前拦住墨烬,“师尊只是还没适应,我们慢慢劝他。”
“劝?”墨烬嗤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他这种人,不逼到绝境,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两人再次因为白祈争执起来,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却是一致的——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白祈同意这场荒唐的婚礼。
白祈看着他们争执的模样,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身婚服,这场婚礼,不过是他们为了彻底掌控自己而设下的陷阱,是用甜蜜包裹的毒药。
就在这时,系统001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警告!检测到魔界大规模能量波动,大量魔物正在向噬心窟聚集,推测为参加婚礼的宾客。当前场景危险等级:SSS。检测到第二件信物线索:魔界夜罗殿主手中的令牌,夜罗殿主已抵达噬心窟外,大概率会参加婚礼。”
夜罗殿主?
白祈的心中猛地一动,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
夜罗殿主与原身仙尊有旧交,或许,他可以求助于夜罗殿主,找到逃离的机会。
可很快,他又陷入了绝望。
夜罗殿主就算来了,又怎么会冒着得罪沈清寒和墨烬的风险,帮助自己这个“炉鼎”逃跑呢?
而且,沈清寒和墨烬肯定会对夜罗殿主严加防范,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他。
“师尊,别再想了。”
沈清寒似乎察觉到了白祈的心思,他轻轻握住白祈的手,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警告,“今天,没有人能救你,你只能是我们的。”
白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他知道,沈清寒说的是事实。
在这魔界,沈清寒和墨烬联手,几乎无人能敌。
自己想要逃离,简直比登天还难。
没过多久,石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群穿着黑色长袍的魔物走了进来。
他们的样貌各异,有的长着尖锐的獠牙,有的有着蝙蝠般的翅膀,有的甚至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一团模糊的黑影。
他们手中捧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物品,显然是来贺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