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在万年寒潭底,冰冷的窒息感裹着尖锐的剧痛,一寸寸啃噬着四肢百骸。
白祈在混沌中挣扎,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嗡鸣,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刺戳他的耳膜,又像是某种机械音在反复震荡。
“滋——检测到宿主灵魂波动稳定,身体融合度98%……”
“当前世界:修仙虐恋小世界。宿主身份:清玄仙尊,修仙界顶流战力,清冷出尘,仙途无量。”
“当前状态:被困魔界噬心窟,仙骨断裂3处,仙力封印99%,炉鼎体质强制激活,生命体征:37%(濒危)。”
机械、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脑海中炸开,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白祈混沌的意识上。
他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黏了千斤玄铁,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里,是一片暗沉的血色。
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腥气,混杂着魔界特有的、带着腐蚀性的阴冷气息,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一咳,牵动了浑身的伤口,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倒抽一口冷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不是他想哭t﹏t,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这具身体似乎格外娇弱,哪怕只是轻微的疼痛,都会引发极致的生理共情,连带着眼眶都泛着生理性的红,像被人狠狠欺负过一样。
白祈费力地转动眼珠,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他被绑在一张冰冷的黑色石床上,手腕和脚踝处缠着泛着幽光的锁链,锁链嵌入皮肉,带来刺骨的寒意,每动一下,都像是要将骨头磨碎。
身上的白色仙袍早已被撕裂,沾染了暗红的血迹,破碎的衣料下,露出的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却布满了青紫的痕迹,触目惊心。
“系统……001?”他用尽全力,才发出一道微弱得像蚊蚋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这到底……怎么回事?”
“宿主您好,”001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本次任务为‘炮灰自救’,原身清玄仙尊是本世界炮灰反派,剧情线为:因拒绝成为魔界尊主的炉鼎,被两名弟子背叛,困于噬心窟,最终被榨干仙力而死,其修为与体质被两徒瓜分,助两人登顶仙魔两道。您的任务是:在噬心窟存活30天,或找到脱离方法,即可完成任务,脱离小世界。”
背叛?弟子?
白祈的脑袋嗡嗡作响,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一身白衣、气质清冷的仙尊立于云端,座下两名弟子恭敬侍立。大弟子沈清寒,一袭青衫,眉目温润,待人谦和,是修仙界人人称赞的天之骄子;二弟子墨烬,黑衣加身,眉眼桀骜,性子乖张,却唯独对仙尊俯首帖耳。仙尊对两人悉心教导,倾囊相授,视若己出。
可记忆的最后一幕,却是在魔界噬心窟外,两道熟悉的身影挡在他身前。沈清寒的脸上没了往日的温润,眼底是近乎疯狂的偏执;墨烬则嘴角噙着冷笑,手中的魔剑直指他的心脏。
“师尊,您就从了吧,”沈清寒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只有成为炉鼎,您才能永远留在我们身边。”
“少废话,”墨烬的声音桀骜又冰冷,“要么乖乖听话,要么,我们亲自动手!”
剧烈的头痛让白祈蜷缩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石床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不是原身那个清冷孤傲的仙尊,他只是个普通的、胆子不大、还格外怕疼的小少爷。穿成炮灰就算了,还直接穿在了最惨的节点,被自己的徒弟背叛,当成炉鼎囚禁……
“宿主请冷静,当前首要任务是保持清醒,观察环境,寻找生机。”001的机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播报天气一样平淡,“检测到噬心窟内存在微弱的仙力流动,或可利用。另外,检测到两名关键人物正在靠近,距离:50米,40米……10米。”
关键人物?
白祈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瞬间,石床前方的黑暗中,两道身影缓缓走出。
为首的是沈清寒。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青衫,衣袂飘飘,宛如谪仙。月光从噬心窟顶部的缝隙中漏下,落在他温润的眉眼上,却丝毫没能冲淡他眼底的偏执。他一步步走向石床,脚步轻盈,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紧随其后的是墨烬。他穿着黑色的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桀骜与戾气。他的目光落在白祈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侵略性。
“师尊,您醒了。”沈清寒率先开口,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可他的眼神却死死锁在白祈身上,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白祈苍白的脸颊,触感冰凉细腻,让他眼底的疯狂又深了几分,“弟子还以为,您要睡很久呢。”
白祈被他的触碰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锁链牢牢困住,只能徒劳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这细微的抗拒,落在沈清寒眼中,却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捏住了白祈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温柔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师尊,您还想逃吗?别忘了,您现在可是我们的炉鼎,是属于我们的。”
“炉鼎”两个字,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扎在白祈的心上。他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沈清寒的手背上。
温热的触感让沈清寒动作一滞,眼底的冰冷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满足。他松开手,用指腹轻轻拭去白祈脸上的泪水,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师尊,别哭啊。弟子会好好待您的,只要您乖乖听话,弟子不会让您受太多苦的。”
站在一旁的墨烬见沈清寒对白祈这般“温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上前一步,一把将沈清寒推开,粗糙的手掌直接攥住了白祈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装什么清高?”墨烬的声音桀骜又冰冷,眼底满是不屑,“如今都成阶下囚了,还摆着仙尊的架子给谁看?”
白祈被他捏得疼得浑身发抖,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眼泪流得更凶了。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墨烬,嘴唇颤抖着,想要求饶,却因为疼痛和恐惧,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他的模样太过可怜,苍白的小脸,泛红的眼眶,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的小白花,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墨烬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攥着他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可语气依旧凶狠:“哭什么哭?再哭,我就把你的嘴堵上!”
白祈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他真的好怕,这两个徒弟根本不是记忆里的样子,他们就像两只披着人皮的恶魔,眼底的偏执和占有欲,让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