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个鬼!” 萧月如脱口而出,但随即对上沈墨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没来由地一阵心虚,声音低了下去,“我……我当然是信你们和清音姐姐的……”
“既然不信,又何必动怒?” 沈墨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逐渐亮起的灯火,“清军新败,幽冥殿蛰伏,他们正面难以取胜,便使出这等下作手段,意在从内部瓦解我们。你此刻的愤怒,正是他们想看到的。”
萧月如愣住了,看着沈墨挺拔而沉静的侧影,躁动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下来的思考。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林清音端着两碗刚刚熬好的安神汤走了进来。她显然听到了萧月如刚才的咆哮,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婉与镇定。
她先将一碗汤放在萧月如面前,柔声道:“月如妹妹,喝点汤,消消气。” 然后,又将另一碗端到沈墨身边,轻声道:“你也累了一天了。”
她的动作自然,语气平和,仿佛外面的滔天浊浪与她无关。只是在将汤碗递给沈墨时,指尖与他的轻轻触碰,那细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沈墨接过汤碗,指尖顺势包裹住她微凉的手,用力握了握,低声道:“清者自清。”
林清音抬眸看他,对上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信任与安抚,心中的委屈与不安,竟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她轻轻点了点头,抽回手,脸上飞起一抹极淡的红晕。
萧月如看着两人之间那无声却默契的交流,看着林清音在沈墨面前那不经意流露出的、与平日清冷截然不同的柔软,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有些酸涩,有些羡慕,又有些释然。她端起那碗安神汤,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抹了把嘴,豪气道:“行了!老娘知道了!不就是些见不得光的臭虫放屁嘛!懒得理会!走了,巡夜去!”
她抓起弯刀,风风火火地又冲了出去,只是背影不再像来时那般暴躁。
夜深人静,沈墨与林清音并肩走在寂静的关墙上,巡视着防务。经过萧月如这么一闹,又亲眼见到沈墨与林清音之间那牢不可破的信任与情意,关于他们的流言,在核心层中已不攻自破。但关隘之内,那针对陆惊澜与萧月如“旧怨”的流言,却仍在暗处发酵。
“惊澜和月如那边……”林清音有些担忧地开口。
“惊澜心志坚毅,不会受此影响。月如……”沈墨顿了顿,“她性子虽直,但并非不明事理。只是,这流言背后之人,对我们内部的情况如此了解,其心可诛。”
他停下脚步,望向关外无边的黑暗,目光锐利如剑:“这离间之计,不过是序幕。幽冥殿主在燕山皇陵等我,他不会让我们安稳太久的。”
林清音靠近他一步,夜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沈墨的手臂。“无论他去哪里,我都与你一同。”
沈墨心中一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两人在清冷的月光下相依,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彼此。
然而,就在这温情弥漫的时刻,沈墨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关内某处偏僻角落的阴影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与幽冥殿气息同源的幽光,一闪而逝!那位置……似乎是通往陆惊澜日常处理军务的签押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