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教?
林清音涣散的眼神微微凝聚。塞外明月教……圣女萧月如?她怎么会出现在江南?而且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在顾砚之的搀扶下,林清音勉强支撑着来到议事厅。陆惊澜早已在此,他眉头紧锁,指着桌上一幅简陋的地图:“曹无咎来势汹汹,带了不下五十名东厂番子,其中好手不少。我们此地虽隐秘,但并非无迹可寻,硬碰硬绝非上策。”
他顿了顿,看向林清音,语气带着一丝疑惑:“更奇怪的是明月教。他们似乎并非与东厂一路,反而像是在……暗中牵制东厂?我们有几个暗哨本已被东厂发现,却被明月教的人悄然解决了。”
正说话间,忽然一名弟子匆匆进来,手中捧着一支造型奇特的、尾羽呈现月白色的短小箭矢,箭矢上还绑着一小卷羊皮纸。
“报!这是在据点入口处发现的,无人看清是何人所射!”
陆惊澜接过箭矢,解下羊皮纸,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娟秀中带着一丝不羁的字迹:
“塞北风沙客,江南闻故音。欲解眼前局,西行十里亭。——月如”
果然是萧月如!
林清音看着那字条,心中波澜起伏。萧月如对沈墨的情意,她早已知晓。此刻这位热情如火的圣女突然出现在江南,是敌是友?她所说的“故音”,是指沈墨,还是……另有所指?她邀自己西行十里亭,是陷阱,还是真的有意联手?
顾砚之沉吟道:“楼主,此女心思难测,且与沈公子……关系匪浅。此时邀约,恐有蹊跷。”
陆惊澜也冷声道:“不如由我代楼主前去一探。”
林清音却缓缓摇了摇头。她看着那支月白尾羽的箭矢,感受着体内因《天音秘卷》和古镜冲击而依旧紊乱的气息,以及心口那枚青白发结传来的微凉触感。
她想起了沈墨,想起了这错综复杂的局势,想起了听雨楼肩负的责任。逃避与猜疑,解决不了问题。
“不,”她抬起眼,目光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决断,“我亲自去见她。”
片刻之后,林清音在顾砚之与两名听雨楼好手的陪同下,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离开了墨韵轩,向着西面十里亭而去。
马车轱辘压在青石路上,发出单调的声响。林清音靠在车厢内,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本《天音秘卷》的封面。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反噬与记忆碎片,让她心有余悸,但也让她隐隐感觉到,这秘卷与古镜之中,似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秘密,或许……与她前朝皇室的血脉,与那“山河社稷图”,甚至与沈墨所中的幽冥殿手段,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萧月如此时出现,是巧合,还是……这盘乱世棋局中,另一枚关键棋子的落位?
十里亭外,月光如水,一道火红的身影早已凭栏而立,衣袂在夜风中猎猎飞舞,如同暗夜中燃烧的火焰。
等待林清音的,将是一场怎样的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