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音不再多言。她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油灯火焰上反复灼烧消毒,然后又取出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她的动作稳定而迅速,眼神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已不存在。
当冰凉的刀尖触碰到红肿溃脓的伤口时,沈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牙关瞬间咬紧,发出一声极轻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闷哼。但他没有缩回手臂,反而用右手死死抓住了床板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林清音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和那强忍的巨大痛苦,她的心也跟着揪紧,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滞。刀尖精准地刮除着腐肉和脓液,动作又快又稳,尽可能减少他的痛苦和时间。
整个过程中,沈墨除了那一声闷哼和粗重的喘息,再未发出任何声音。汗水浸湿了他的鬓发和后背,但他始终睁着眼睛,目光落在林清音专注而认真的侧脸上。跳跃的灯火在她清丽的容颜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份冷静与专业,在此刻仿佛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终于,腐肉和脓液被清理干净,露出了净的纱布重新将伤口层层包裹妥当。
做完这一切,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仿佛也经历了一场大战,浑身虚脱。她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轻声道:“好了,腐肉已清,但接下来几日需密切观察,万不能再让伤口沾水或受力。”
沈墨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虚弱地点了点头。他看着林清音忙碌后略显疲惫却依旧清澈的眸子,看着她为自己处理伤口时那毫不嫌弃、全心投入的模样,心中那堵冰墙,似乎在无声无息间,又坍塌了一角。
“多谢。”他低声说道,这两个字包含了远比字面更深的含义。
林清音微微摇头,正想说什么。
突然,后院靠近他们这间偏房的墙头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野猫跳过时爪子在瓦片上刮擦的“咔哒”声。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两人的动作同时一顿,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
沈墨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右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间的短匕上。
林清音也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
墙外,只有风声。
是野猫吗?还是……不速之客,已经循着踪迹,找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