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她倏然转身,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立刻彻查账目,所有经手人员,一律暂时停职,配合调查!失踪伙计,画出图像,即刻报官,全城缉拿!”
“陈师兄,”她看向沉稳的药房主管,“劳您加强药房及各要害处的巡查,严格核查进出,防止有人再趁机做手脚!”
“霜华,”她目光落在眼圈微红的表侄女身上,语气缓和却坚定,“前堂诊务是第一线,绝不能乱!你要多费心,稳住局面。若再遇寻衅滋事者,不必与之多费唇舌,直接报官处理,自有律法为我们做主!”
她环视众人,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说道:“他们越想让我们自乱阵脚,我们越要稳如磐石!他们越想逼我退缩,我偏要站得更直,走得更稳!济民医局,绝不会因为几句恶意的流言、几次卑劣的构陷,就轻易倒下!”
萧元宸赏花会归来后,心中那丝因林彩薇而起的怜悯与责任,并未立刻消散,反而在与云昭翎的相处中,化作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微妙张力。
他依旧会来医局,过问进展,但话语间少了些往日的亲密无间,多了几分程式化的关怀。
一次,他见云昭翎因连番应对构陷而眉眼间难掩疲惫,下意识便道:“昭翎,有些事不必亲力亲为,交给
这话本是关心,但听在正为医局存亡殚精竭虑的云昭翎耳中,却仿佛是在指责她不够“雍容”,不够“闲适”,更像是在拿她与那位只需赏花垂泪的“孤女”作比。
她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殿下,医局是我的心血,亦是无数百姓的希望。构陷当前,我若退后一步,便是将阵地拱手让人。这份‘辛劳’,是我心甘情愿,亦是我职责所在。”
萧元宸被她话语中的锋芒刺得一怔,心中那点因林彩薇而起,对“柔顺”的潜意识偏好,让他脱口而出:“孤并非此意……只是,你即将入主东宫,未来是一国之母,有时……也需顾及身份体统,有些场面上的事,比如之前的赏花会……”
他的话未说完,但云昭翎已经明白了。他是在介意她缺席了赏花会,介意她将医局和百姓放在了那些“场面”之前。
一股冰冷的失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为了救人彻夜未眠,在他眼中,竟不如一场赏花会重要?或者说,不如在那赏花会上,需要他展现“宽仁”去安抚的对象重要?
“殿下,”她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涩意,“若只因一场赏花会缺席,便失了‘体统’,那这未来国母的‘体统’,昭翎或许……真的不懂。” 她微微屈膝,“医局还有病患,昭翎先行告退。”
看着她转身离去那挺直却难掩落寞的背影,萧元宸心中一阵烦闷。他并非不认同她的做法,只是身处其位,他需要考虑的太多,朝局平衡、人心向背……他以为她能懂。可她的世界里,似乎黑白太过分明,少了那些必要的灰色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