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至,罕见的极寒天气席卷京城,鹅毛大雪连日不休,檐下冰棱如剑,呵气成霜。皇帝萧启恒设立“济民医局”的旨意虽带来一丝暖意,却难抵这刺骨的严寒,民间炭贵薪乏,冻毙之事时有传闻。
宫宴前日,紫辰院内地龙烧得滚烫,云昭翎仍能感到窗外渗入的丝丝寒意。她正忧心灾民与这异常天时,忽闻窗棂传来微弱甚至带着些许僵硬的啄击声。
她心中一紧,急忙开窗。只见夜翎雀那幽蓝色的羽毛上沾满了细碎冰晶,小小的身躯在风雪中微微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唯有那双黑亮的眼睛依旧信赖地望着她。
“这般天气,难为你了……”云昭翎心疼不已,连忙伸手让它跳入自己温暖的掌心。它的小爪子冰凉刺骨。
她立刻从随身锦囊中取出一颗以珍贵药材和暖性蜜露特制的药丸,小心递到它喙边。夜翎雀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才慢慢啄食起来,一股温和的暖流渐渐驱散了它体内的寒气,僵硬的翅膀也松弛下来。
取下竹管,展开九香的信笺,那熟悉的字迹也带着伺药谷的关切:“昭翎,见字如面。谷中虽暖,然北方药庐频传急讯,酷寒异常,冻伤病患激增,药材吃紧,此天象颇为蹊跷。京城恐亦难幸免,万望保重。如此极寒,易引旧疾,亦恐有心人借‘寒症’生事。冷家金针于调理重度寒厥确有独到处,我正加紧研读。天寒地冻,灵雀传书亦艰,收到速回,免我挂心。——九香 于伺药谷”
信中的内容与眼前的严寒,夜翎雀的艰辛相互印证。云昭翎轻轻抚摸着恢复活力的夜翎雀,心中既暖且忧。
她迅速写好回信,注明已收到并一切安好,又多加了一颗特制药丸,小心系回夜翎雀腿上,柔声道:“辛苦了,回去路上若风力太疾,可暂寻避风处,不必急于一时。” 夜翎雀清脆地鸣叫一声,振翅投入漫天风雪之中,身影比来时稳健了许多。
岁年寒冷越甚,年节也随之到来了!
除夕宫宴,太极殿内灯火辉煌,地龙与众多灯烛将严寒隔绝在外。然而,赴宴的宗亲大臣们眉宇间难掩一丝疲惫与忧色,几位年老体弱者更是面色不佳,显然这极寒天气对所有人都是一场考验。
云昭翎与太子萧元宸坐在席间,她能感觉到,即便在这暖殿之中,空气里也流动着一股因外界严寒而带来的隐晦焦虑。
帝后虽强撑欢颜,但开场时亦沉重提及寒潮,严令各部确保民生,防冻救灾。
宴至中段,一名身披风雪的内侍匆匆入内,急报户部尚书。
尚书听罢,脸色凝重起身禀奏:“陛下,京兆尹急报,西郊多处贫民棚户区积雪压塌,伤亡不明,且天寒地冻,救援受阻,情况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