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寅时刚过,天际仅透出一线鱼肚白,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定远侯府,万物尚在沉睡。紫辰苑内更是静谧,唯有露珠从叶尖滑落的细微声响。
春华如同往常一样,准时起身。她先利落地处理了两件连夜送来关于京城几处可疑地点监控的密报,朱笔快速批注了处置意见,眼神冷静果决。
随后,她收敛了周身属于暗处掌控者的凌厉气息,亲自去小厨房看了看为小姐准备的早膳——一碗炖得恰到好处的血燕窝,几样精致爽口的小菜,都是利于伤口愈合和恢复元气的。
她端着红木托盘,步履轻盈地来到云昭翎的闺房外。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黄铜门环时,她心中莫名掠过一丝不安,但很快被她压下。小姐昨日与殿下互通心意,精神颇好,伤势也在稳定恢复,许是自己多心了。
“小姐,时辰还早,可要再歇会儿?奴婢备了早膳。” 她轻轻叩门,声音放得比平日更柔,带着询问。
屋内一片沉寂。
春华微微蹙眉,又唤了一声:“小姐?”
依旧无人应答。
那丝不安瞬间放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她不再犹豫,轻轻推开了房门。
一股混合着淡淡药香、墨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气息扑面而来,这奇异气息她无法立刻辨明。室内光线昏暗,仅靠窗外透进的微光勾勒出家具朦胧的轮廓。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那张雕花拔步床——锦被铺设得异常平整,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褶皱都没有,仿佛昨夜无人躺卧过。枕头上,只有一个浅浅的凹痕,显示曾有人靠坐过。
“小姐?” 春华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绷,她快步走入内室。
梳妆台前,昨日用过的玉梳摆放整齐,首饰匣紧闭。临窗的软榻上,小几空置,引枕也规规矩矩地靠在角落。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脚步转向书案。
烛台上的蜡烛早已燃尽,凝固的烛泪如同干涸的眼泪。案上,昨夜云昭翎反复翻阅的那本母亲手札依旧摊开着,停留在记载“蚀心兰”的那一页。但旁边,多了一张被小心放置,质地略显特殊的纸张。
春华的目光瞬间被那张纸吸引。她放下托盘,快步上前,指尖触碰到那微凉的纸面,借着愈发清晰的天光,她看清了上面那几行凌厉而令人心惊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