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陷入一片死寂,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唯有云昭翎带着压抑和痛楚,暂时无法平复的粗重喘息声,以及萧元宸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捏紧兽皮卷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老者浑浊的目光扫过沉浸在巨大冲击中的云昭翎,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蹒跚地走到那洼氤氲着朦胧白光的地心灵乳旁,取出一个温润的玉勺,动作轻柔地舀起少许那琼浆玉液般的乳白灵泉,生怕惊扰了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
他将其递给一旁的九香,声音苍老而低沉:“给她服下。此物虽不能根除那霸道混合之毒,但足以暂时稳住她的心脉元气,压制毒素蔓延,争取……宝贵的时间。” 他未尽之语中的沉重,让九香接过玉勺的手也微微一顿。
就在九香小心翼翼地将地心灵乳喂入云昭翎口中,那清凉甘洌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稍稍驱散了体内蚀骨寒意之时——
“殿下!” 一直守在洞口裂缝处的玄九,猛地回过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锐利的警示,“外面有动静!不止一股气息,速度极快,正朝着我们这里而来!煞气很重……是冲着我们来的!”
一股无形的紧张感瞬间攫住了洞窟内的每一个人!心跳声在寂静中被放大。这么快?!是虺宗的追兵,还是其他被引来的危险?
萧元宸眼中寒光爆射,但他周身的气息却在瞬间收敛得更加深沉。他的目光迅速掠过——云昭翎服下灵乳后稍缓却依旧脆弱的神色,手中那卷足以在朝堂掀起腥风血雨,更关系着无数人命与真相的兽皮手札,以及眼前这绝境中的短暂庇护所。
电光火石之间,帝王心术与临阵决断在他脑中飞速权衡。危险,亦是契机!必须将最重要的东西送出去!
“此地已不安全,但亦是契机。” 他的声音低沉而迅疾,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力量,瞬间稳住了有些浮动的人心。“玄七!”他看向如同影子般侍立一旁的暗卫。
“属下在!”玄七踏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
萧元宸将手中的兽皮卷郑重递出,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你,立刻带着此物,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秘密送回京城,亲手呈递御前!记住,是亲手!人在,卷在!” 这是托付,也是死命令。
“是!属下誓死完成任务!”玄七没有任何犹豫,单膝跪地接过手札,将其贴身藏好。他抬头看了萧元宸一眼,那眼神中是无尽的忠诚与决绝。随即,他身形一晃,没有丝毫声响地融入了裂缝外那翻滚的黑色瘴气之中,消失在茫茫险境里。
送走了最关键的证据,萧元宸的心头巨石稍移,但眼前的危机并未解除。他转向那神秘老者,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前辈,净毒兰所在,离此地还有多远?”
老者目光幽深,他缓缓抬起干枯的手指,指向洞窟深处那条更加幽暗的狭窄通道,那里散发出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从此处下行,穿过‘幽冥径’,便是葬魂渊真正的核心,万毒之源,亦是生机所在。净毒兰,只可能生长在那极阴生阳之地。但……”他顿了顿,声音沙哑,“那条路,非是凡俗可渡,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萧元宸低声重复了一遍,脸上却不见丝毫惧色,反而有一种破开迷雾的决然。他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刚刚服下灵乳,正努力调息的云昭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