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注意门槛。”她梗着脖子解释,试图找回场子,“这点重量,小意思!”
舞没理会她的强撑,只是弯腰捡起散落的两卷卷轴,递给她,眼神里带着一种让她无地自容的玩味:“嗯,‘小意思’。下次‘小意思’的时候,记得看路。”
类似的小事不断累积。
她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留意道场里唯一一面小镜子里自己的形象,虽然每次看完都暗骂自己一句;她发现自己对洗澡后皮肤变得滑嫩这件事,隐隐有了一丝愉悦,尽管立刻就被“纯爷们儿不该在意这个”的念头压下去;她甚至有一次在吃到了舞做的特别合胃口的料理时,下意识地、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软糯得让她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些细节像一根根细小的针,不断刺破她努力维持的男性外壳。身体的习惯、生理的反应,正在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她的意志。
晚上,她躺在被窝里,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必须接受现状,尽快适应这具身体,才能更好地生存和变强。但情感上,那个作为“林星”活了二十多年的男性灵魂,却在拼命抵抗这种“被同化”的感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对着黑暗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迷茫。
她必须做点什么,来确认自己内心的锚点还没有丢失。
第二天,当舞指导她进行反应速度训练,需要近距离快速格挡舞的竹剑攻击时,林星看着那迅疾点来的竹尖,深吸一口气,没有选择舞教导的、更侧重卸力和格挡的技巧,而是猛地一个前踏,用更接近街头打架的方式,试图用手臂硬架开竹剑,同时另一只手握拳直捣对方中门——一个典型的力量型、男性化的反击思路。
这个动作破绽极大,也完全不符合她目前的身体条件。
“胡闹!”舞的轻叱声中,竹剑轨迹一变,巧妙地绕过她的格挡,轻轻点在了她毫无防护的肋下。
“唔!”林星闷哼一声,一阵酸麻痛楚传来,让她瞬间弯下了腰,半天没喘过气。
舞收回竹剑,看着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眉头紧锁:“你想证明什么?用鸡蛋去碰石头?”
林星捂着肋骨,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倔强地抬起头,看着舞:“我只是……想试试……”
试试我还能不能像男人一样战斗。
后面这句话,她没能说出口。但在舞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所有的挣扎和伪装,都像是个蹩脚的笑话。
舞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叹了口气。
“回去吧,今天到此为止。”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