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绪纷乱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越悦耳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正是胡卿雪。
“何兄与赵执事竟谈得如此之快?”一道清越的女声自身后响起,何太叔转身,只见胡卿雪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巷口,正凝眸望来。
事实上,自何太叔与赵青柳交谈之初,胡卿雪便一直在远处悄然留意。她见两人言谈不过片刻,何太叔便转身离去,虽面色看似平静,眼中却隐约压抑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怒意。
这令暗中观察的胡卿雪心头微惊,略一思忖,便悄然跟了上来。
“有劳胡道友挂心,并无大事,不过与赵执事言谈之间略有不愉罢了。”面对胡卿雪关切的询问,何太叔迅速敛去眼中厉色,转而露出一贯温和的笑意。他应答从容、语气平稳,仿佛方才那片刻的失态从未发生。
胡卿雪亦未深究,言辞恳切地向何太叔表达了先前援手之谊的感激。何太叔却只是淡然摆手,称不过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二人于巷中又寒暄数语,气氛融洽如常,并未再多言他事。随后彼此辞别,何太叔径自转身,朝着自家小院的方向稳步离去。
胡卿雪则立于原处目送其背影片刻,而后转身折返,回到外事堂中那间她暂居的厢房。
回到小院之中,何太叔并未急于闭关修行,而是负手立于院中,静静环顾这处居所。院落虽清幽,但以他如今的修为与身份而言,终究显得局促了些。
外事堂历来有为客卿提供专用洞府的惯例,那里灵气充沛、环境清静,更适宜修炼与静思。
他不禁想起弟子王飞燕。她已成家多年,与夫君同住的那处小院本就狭小,如今又添了孩子,想必更为拥挤。
既如此,何太叔心中渐生一念:不如将眼下这方小院赠予王飞燕一家,自己则迁往外事堂所备的洞府居住,于双方皆更为妥当。
思既定,他便不再犹豫。之后三日,何太叔并未外出,亦未立刻处置杂务,而是静心休整。
一来是为恢复连日奔波所耗的精气神,二来也是借此缓和心境,为接下来的修炼与移居做好准备。
至第四日清晨,何太叔径直来到王飞燕夫妇经营的那间药材铺。夫妇二人正忙于照料生意,见他前来,忙迎上前叙礼。
何太叔并未多言,只从容取出早已备好的院契,递至王飞燕手中,温言嘱咐他们安心居住、善加照管。未待对方多言推辞,他已淡然一笑,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于市集人流之中。
同日,何太叔又前往外事堂,向执事弟子明确提出迁居客卿洞府之请,并略述其意。
不过半刻,一应手续均已办妥。执事弟子奉上一枚莹白玉牌,其上灵光隐隐,正是洞府禁制的通行凭证。何太叔收下令牌。
何太叔步出外事堂,手持那枚莹润玉牌,依其灵光指引,一路向东行去。
不多时,一座巍然耸立、云缭雾绕的苍翠大山逐渐映入眼帘。但见峰峦叠嶂,灵气氤氲如实质,远望之下一派仙家气象,其灵韵之充沛,竟比他以往依靠聚灵阵汇聚灵气的小院还要浓郁数倍。
面对如此景象,何太叔并未显露急切之态。他从容不迫地召出飞剑,身形轻掠而上,循玉牌所指引的方位,徐徐升至山腰某处。
随着他渐近,手中玉牌忽明忽暗泛起光华,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山壁处随之漾开层层涟漪,一道隐匿的幻阵屏障缓缓打开可供一人通过的入口。
何太叔未有迟疑,御剑穿入其中,身影没入之后,阵门悄然闭合,山间重归寂静。
踏入洞府内部,他发现其中布置与他昔日在“云净天关”所居旧府颇为相似,陈设清简却功能俱全,石室、丹房、静修区一应分明,处处透出历经岁月沉淀的稳重气息。
虽无过多缀饰,但石壁隐隐有符文明灭,显然设有不俗的护持阵法。
既入此间,何太叔心无旁骛,不再多做流连。他深知眼下最紧要的,是借此地优越的灵蕴环境全力突破。
身负上等剑道天赋,他心中自有笃定——此次闭关,必可一举臻至筑基后期。